“林湛。”骆瑾媛很急,叫着追他,憋半天说:“我要走了,你就不能跟我说句话?”
“要走走,我跟你没话说。”他下楼下得快,人跟阵风一样,袖子被她扯一把,没扯住。
其实骆瑾媛说什么,林湛根本没听进去,就是烦,回头想傅时年说得那一通感动他自己的恋情,就觉得可笑。
难怪他生下来,父母都看不上,不是他做错什么,做不好什么,而且父母俩人都把这些年的怨气搁他身上了。
凭什么。
当然也没注意到他身后的骆瑾媛,落寞的驻足原地,站了很久很久,久到抹了把泪,慢慢平静下来,冷漠的转身,往傅时年办公室方向走。
两天后才知道,骆瑾媛是真的走。
她对傅时年说,到西国后水土不服,加上阿市驻地这边气候燥热,训练严格,身体无法坚持,以至于必须退出。
大家送她到门口,傅时年派一辆皮卡,送她到阿市火车站,辗转到西国首都,再搭乘飞机回国。
骆瑾媛把行李扔进皮卡后座,上车前,又跑回林湛跟前,眼里有话似的看他。
林湛原地看她,说着和其他几个同胞类似的祝福:“一路平安。”
“走了。”骆瑾媛喉咙干涩:“以后我跟你,就再也不是一条战线上的队友。”
林湛直觉她话里有话,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只道:“言重了,回去以后还是同事。”
骆瑾媛笑笑,果断转身,爬上皮卡,车子在扬沙的路上突突前行。
天色阴沉。沙尘暴的前奏,这一代气候确实不怎么好,风沙很大。
何赛没过来送人,来送的几个外国人和戴维斯教官已经陆续回去,走在后面的只有林湛他们四个国人。
傅时年从后面追上来,直接行至林湛面前,史诚等三人会看眼色,随便找些借口,走了。
林湛没走,两天,他心情足够平静下来,到底是个成年人,不至于像十几岁时一般记仇,冲动。
或者说,这些上一辈的恩怨,是非,在他看来都不足为重。往后他看重的,就只有冉珥一人。
“我们的同事,又走一人。”傅时年说话时,仍望向驻地门口,望了一会儿,才转向林湛:“一共三十三人,我们国家六个人,集训刚过去三分之一,我们的人也走了三分之一,难怪戴维斯、何赛,甚至帕布洛教官、迪亚戈教官,都认为我们国家的警察,能力不足。”他闲聊似的:“觉不觉得窝囊,憋口气。”
林湛听得出来:“别拿话激我。”他坦诚告诉他:“我来这,就是陪我女朋友过来,名次对我没意义,我也没有去维和的想法。”
说心里没气,不真实,毕竟被何赛那帮人小看,他也窝火,不过是分得清轻重缓急,不想一时斗气,耽误自己的计划。
想等俩人都回国以后,就求婚的,这是大事,别的都得让。
傅时年忽然明白,林湛刚想走,忙抻住他胳膊:“你就是不想去维和?是不是?”
“三年。”林湛笑容里有点成心:“我又不是你,说走就走,什么都能放下。”
傅时年没有被他激怒,拍拍他肩膀:“拿出你本来的实力,就算为咱们国家争口气,至于维和的事,我保证,我在上交推荐名单时,不会写你的名字,况且这也是要征求个人意愿和原单位意愿的,不是说走就走。”
林湛不知道他是真没听懂那句说走就走,是讽刺他,可能他是装听不懂,不愿意跟他一小辈计较。
后来谁也没再提旧事,林湛憋的那口气,在骆瑾媛走后,彻底爆发,射击、枪类运用以及驾驶,都是他擅长的,第一名何赛争都没得争。
其他几项,体能、格斗、救援等等,林湛也都维持前三。
经过两天,何赛来找他:“嘿,Lin,看不出,你有两下子。”
何赛挤着笑脸,递给他一瓶水。
林湛晃手里的水瓶,意在告诉何赛,他有水喝,不要用这玩意儿过来套近乎。
没什么可近的。
何赛主动搭话,并非因为他成绩超过自己,在那一点上,何赛还是小心眼的憋口气,随时准备反超。
他过来,是因为上午驻地内部网络被攻击,全面瘫痪,戴维斯他们都没办法,但被林湛轻而易举解决了,查到是附近一所大学,学网络的一个学生恶作剧。
虚惊一场,戴维斯傅时年他们气得将那个学生押回来问话,林湛用三言两语戳穿那个学生自以为是的黑科技,最后警告他,不要玩这套,这都是他上学时玩剩下的。
何赛在这一点上,五体投地,撞他肩膀:“很期待啊,和你一起去利比亚。”
“我不会去的。”林湛用西语告诉他:“我要回国,等我女朋友回来,结婚,所以你放心,我不会抢你们的名额。”
何赛哇一声,直呼浪漫,连呼三遍,感叹完,才有点不舍的说:“你就没有拯救世界的超人梦吗?”
那一刻,林湛觉得何赛这人挺孩子气,讨厌还是有点,但也不是一无是处,拍他肩膀:“你有的话,我欣赏你。”
说完,走了。
手机在口袋里震了下,林湛拿出来看。
【小耳朵:明天早上七点十四分,抵达塞市机场。】
明天,周六。林湛反复看那条信息,既兴奋,又奇怪,她不是说,节目录制需要十几天,怎么提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