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湛有生以来第一次和女人约会，居然被带到农贸市场，头疼。
这也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进菜市场。
林湛微微扯嘴角，哪是约会，冉珥是答谢他帮她找回大提琴。
他站在一个很大的摊位前，听着冉珥像模像样的讨价还价，忍俊不已。
菜摊摊主将打包好的蔬菜和肉递给冉珥，咧嘴一乐：“一百零七块八毛，给你抹个零头，一百零七！”
冉珥乖巧的冲人笑笑，弯着眼睛：“老板你这么帅，一看就是非常会做生意的人，抹个零头应该是一百块才对吧？”
“好好好！一百就一百！”摊主被夸，心里乐开花，爽快答应了。
“谢谢老板！”冉珥脆生生说。
摊主对林湛咂咂嘴巴，竖起大拇哥：“小伙子，你这个媳妇找的好啊，又漂亮，嘴巴又甜，还会过日子！好福气好福气！”
冉珥蓦的红脸，咬嘴里的肉，这老板怎么乱说话呢，她怔愣愣看着林湛，刚想解释，被他打断，
“是啊，是我的福气。”林湛镇定自若的从她手里拿走沉甸甸的袋子，垂眸询问：“可以走了吗？”
真像问他新婚的太太一样，冉珥觉得整个人都要陷进去了。
菜摊摊主被塞了份狗粮，忙挥手刷一波存在感：“下次再来我这买菜啊！”
冉珥礼貌回以微笑时，发现她与摊主之间的视线被林湛修长的身子堵得死死的。
她侧目，他又挡。
反复两次，林湛干脆按住她肩推着往外走，扭头对摊主说：“下次我来，不能带她。”言外，太漂亮了，居然还喜欢对男人放电。
冉珥：“……”
……
到家时间不算晚，冉珥开灯，换上拖鞋，自言自语说：“还好，来得及做饭。我做饭很快的，你在客厅坐一会儿！”
林湛问她有没有男士拖鞋的时候，小姑娘已经火急火燎拎着袋东西跑进厨房，他说什么她完全没听到。
果然是单纯又毛躁的小孩儿。
林湛默默晾一会，脱鞋，直接穿袜子进屋。
他今天做了太多之前没做过的事，包括来女孩家做客。林湛环顾屋内，客厅很宽敞，收拾得干净整洁，各种布置装饰都透着小女孩心思。
他缓缓坐在沙发里，目光不由自主落在展示柜中的相框上。那是一副五连相框，五张照片被横着串在一起。
第一张照片中，小姑娘披着黑色齐肩长发，头顶扎着湛蓝色蝴蝶结，身着同色长裙，肉嘟嘟的小手按在琴弦上，两颗琥珀的大眼睛认真的闪着光点，看上去只有五六岁的模样。
第二张，小姑娘长大了一些，脸上的婴儿肥渐渐褪去。
第三张，她长成了少女的样子，眼里却更加干净清澈。
第四张，她脸上的笑容更加自信，仿佛大提琴已经是她人生中重要的伴侣。
直到最后一张，像是近期拍的。林湛脸上挂着笑意，完全相同的角度，完全相同的拉琴姿势，从冉珥年幼，一直到她学有所成，拍这张照片的人，应该是她的家人。
他能看得出，她的家人，对这个女儿一定是捧在掌心的呵护着。他忍不住向厨房的方向看。
厨房是开放式的，好巧不巧，她竟然同时回眸，目光交汇的瞬间，她微微一笑。
林湛被她的笑容击中，早已经漆黑的心里，像突然被一盏灯点亮了，他的脸色一下红到耳根，手拘谨得蹭了蹭膝盖，起身往厨房走：“我有没有什么可以帮你的？”
早该过去帮忙，林湛懊恼，坐着等吃饭，这有点不像话。
冉珥客套，想说不用，又怕他一个人坐在客厅不自在，于是挑了最简单的活儿，塞个小碗给他：“这样，帮我搅拌一下蛋液。”
“好。”林湛接碗，不小心碰到她的手指，女孩的指尖冰冰凉凉。
冉珥缩回手，不好意思的垂下眼眸，注意到他踩在地板的脚上。
“咦？你怎么光着脚进来了？”
“……”林湛理解的光脚就是完全光脚，喉结滚动：“我穿袜子了。”
“我是说怎么没穿鞋……”
“我问你要拖鞋了，你没理我。”他手速极快的搅拌蛋液，声音淡淡的控诉。
冉珥挠挠头，讨好的笑着：“下次你应该大点声喊我！”
她跑回客厅玄关，打开鞋帽柜，喃喃自语：“家里应该有男人的拖鞋，之前小乔姑姑一家住在这边，小乔爸爸也来看过她。”
“不必麻烦了，我在自己家也是这样。”
“那怎么行呢！俗话说的好，寒从脚起，现在天气凉了，又不到供暖的日子，光脚很容易着凉的！”她絮絮叨叨，蹲在矮柜旁，翻来翻去。
“小小年纪，懂得倒是不少。”
林湛手里的蛋液早已经打好，不知不觉站在她身后，她喋喋不休的背影，和这间房里温馨的一切，竟然让他有种家的感觉。
“我妈经常唠叨我的。”冉珥笑嘻嘻的回答他，总算翻到一双款式年轻的，新的，可以穿的，大功告成一回头，被身后立着的林湛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林湛：“……”他伸出手想拉她，她没瞧见，手撑地自己起来了。
好像自作多情了？他默默攥着搅蛋器，又拌了两下。
“这应该是小乔表弟的，你试试看能不能穿。”冉珥将拖鞋放他脚下，瞥一眼他套着黑色袜子的脚，极小的声音幽幽道：“果然属猫，走路没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