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她发来冉珥小视频的目的,无非是想告诉他,见不到他,冉珥一样特别开心。
林湛一遍遍刷着视频,听她并不完整的歌,她如果真的开心,他就放心了。
她就该是个开心的姑娘,像一轮小太阳。
宋建超来医院看他,是礼拜日,他来时带了很多水果和吃的,非常担忧,以至于步履匆匆,开门时用力过大,哐当撞出声响。
林湛和死活非要守在病房的骆瑾媛都吓一跳。
护士紧跟宋建超一起冲进来,充满戒备的盯着林湛看许久,确认没事,才拍拍胸脯告状似的:“您是病人家属么?昨天病人情绪激动,一直不肯配合,您劝劝。”
宋建超呵的一笑:“没事,我跟他说。”
这是个近四十的男人,身材健硕,寸头,肤色较黑,笑起来仍保持严肃。
门关后,他把东西放桌上。
目光交汇,林湛冲他淡淡点下头,骆瑾媛规规矩矩站起来:“宋队。”
宋建超顶着一对黑眼圈,神情略疲惫:“昨天抽不开身,今儿才得空过来。”他目光在俩人之间来回:“你们俩怎么样?”
骆瑾媛有一答一:“我只有手腕擦伤一点,不严重,林湛……”
林湛打断,直直看着宋建超:“我挺好。”
宋建超会意,从桌上袋子里捡出几个苹果橙子,给骆瑾媛:“瑾媛,受累,去把水果洗一洗。”
骆瑾媛撇撇嘴,抱着水果,走到门口,回头请求:“宋队,我想留下照顾林湛到出院。”
林湛没领情:“用不着。”
宋建超轻咳,一副官腔:“明天该上班上班,你们俩一起歇,叫什么事?”
骆瑾媛不服:“林湛是我搭档。他现在受伤,家人都不过来,我申请留下照顾他。”
宋建超从林湛眼里看出厌烦,挥手让她出去:“驳回,他这有我。”
骆瑾媛赌气走了,门又一响。
人走后,宋建超拧眉毛盯着林湛看。
林湛让他盯得别扭:“有话就说。”
“没大没小。”宋建超收起官腔,手指着:“你小子,那倔劲儿又上来了?”
林湛摇了下头,情绪不高。
对宋建超来说,林湛跟骆瑾媛不同,骆瑾媛是外省临时调派,虽然暂时归他调配。但关系谈不上熟,拘着几分面子,林湛是他早几年警大任教时,挑中的学生。
刚认识时,林湛大一,十八刚成年,宋建超对他印象是,学习好,体能好,人聪明,但是特别傲,而且……无恶不作。打架飙车从学校说跑就跑,什么都敢,罚过,处分过,屁用不管。
后来宋建超一查家底,了悟,差点给那小子退了,警大养不起这种少爷羔子。
没成想那孩子倒是倔劲儿上来,一门心思争优,脾气收敛,锋芒却愈发显露,后来有个网络犯罪的大案,宋建超破例,把他从警大带出来一起参与,那小子亦正亦邪黑白通吃,计算机又玩得极溜,为破案立了大功,那之后俩人称兄道弟起来,林湛毕业前,宋建超调回市局,说好毕业跟他走,结果人一溜烟,考研了。
宋建超没辙,总归考研是好事,看他从一不良少年,蜕变成一个上进的好小伙,他感到欣慰,多等三年,才给人收归突击队。
后来一次行动中,他们截获一批从国外走。私的枪。支弹。药,涉案省市有好几个,包括骆瑾媛所在的东坪市,涉案人员也令人咋舌,涉及到内部的人。
当时要安插到基层秘密调查的是突击队的另一名队员,谁都知道这任务越往后越危险,那人当时刚休完婚假归队,林湛主动替他接了这项工作。
宋建超眼里,他一直是个面上冷,心地却非常温柔的孩子。他面上的冷,是因为他家庭的关系。
现在病房里,宋建超关切问他:“跟你爸妈说了?”
林湛不由一乐:“等我牺牲了再跟他们说也不迟。”
“有你这么说话的。”宋建超啧啧两声:“怕受伤?”
林湛摇头,向来小伤不断,早习惯了,即便这次,也没什么可抱怨,但就是不甘心。
他刚鼓足勇气,想对冉珥表白时,出车祸了。
宋建超拧眉毛,昨天骆瑾媛电话里哭哭啼啼已然让他心虚,好多话进来没敢问,这会儿试探道:“骆媛说你伤得严重?嗯?”
“不严重。”林湛表面平静,抬胳膊给他看:“就划几个小口子,没放血。”
宋建超哼声,不信:“几个小口子能让你住院。”
住院是因为当时撞到头,昏迷。林湛没往细说,昨天人刚醒,腿没知觉,后来做几次理疗,除了活动时还疼,没什么大问题,他便一带而过了。
手机忽然响一声,微信提示。
林湛回手捞起来查看,乔砚霏又发一条小视频,他嘴角含笑,顺手点开。
那小姑娘微醺饱满的歌声一下回荡在整个病房里。
“……无法挥舞天使的纯洁,也无法拥有魔鬼的果决,只有像每个人类……”
林湛失措,忙退出视频,他清楚记得半夜睡不着看过视频,当时手机是静音……
宋建超不可言喻的拉长目光:“呦,这小闺女真俊俏,明星?”
林湛报以礼貌而不失尴尬的微笑,关掉手机屏幕。
他不答,宋建超猜到几许,扬声:“女朋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