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捏了捏阮玥的鼻子,“该给你的,都给你要来。”
这情景,比上辈子好太多了。
阮玥看着近在咫尺的她的眉眼,突然忍不住想:如果上辈子,面对父母离婚,她也能如此懂事冷静,可能母亲也不会歇斯底里;如果她能一直安慰她支持她,可能抑郁症根本不会缠上她;如果她做一个好女儿,可能冰冷的母亲,也会有现在温柔的样子,虽然离婚,却将更多的爱倾注给她。
人生是这样的,像一条河。
平静的表面下也许藏了无数荆棘与暗涌,若是深陷其中,只能感受到痛苦与波折……
可若抽身旁观,却能领悟其美,收获安宁。
河水只能往前,不能倒退。
所以纵然以往再多的遗憾和悔恨,也是无法回头的。
她现在所经历的这一切,多像一场梦。
“玥儿?”
赵苪知在她眼前挥动的手,打断了她的思绪。
阮玥定定神,朝她道:“知道啦。你早点睡去吧。我要去卸个妆,脸上好难受。”
听她这么说,赵苪知也就拿着杯子离开了。
阮玥在洗手间卸了妆,又花半小时洗了个澡,吹干头发以后,才打着哈欠爬上床。
也不知道是不是晚上吹了冷风,她头有点疼,关了灯刚要睡下,搁在床头柜的手机震了起来。
一瞬间,她想起陆沉让到家打电话的事。
拿过手机发现果然是他发了微信在问:【你这是还没到家?】
【到了。】
【刚去洗漱,忘了给你说。】
【晚上谢谢了。】
一手撑床趴着,她一连给陆沉发过去三条微信。
……
房间里亮着灯。
陆沉坐在桌前正跟辅导书较劲儿,看见她秒回微信,勾了勾唇角。可不等他再回复,房门被推得“吱呀”一声轻响,卓琳端着一杯热水走进来放在他桌上,垂眸看见辅导书上密密麻麻的字便皱起眉头:“多晚了还看呢?也当心下眼睛,别近视了。”
陆沉笑,“哪那么容易近视?”
卓琳看着他的脸,犹豫了下,突然问:“你老实告诉妈,是不是这段时间受什么刺激了?”
陆沉脸色僵了一瞬,哭笑不得。
卓琳还想说些什么,他已经站起身,两只手扣在她肩膀上将她转了个方向往外推,嘴里还好言好语地劝:“要是闲得没事你在客厅看会儿电视也行,别整天东想西想的,我看个书还看出问题来了。”
这孩子,不仅开始对学习上心,脾气也变好了?
卓琳站在他门口想了下,也就没再转身进去,而是走到主卧,问陆建民:“你说你儿子是不是恋爱了?”
陆建民笑了,“就他那样的,哪家姑娘能看上?”
“你这是亲爹吗?!”
卓琳说着就拿鸡毛掸子在他腿上敲了一下,没好气道,“我儿子怎么了?!一米八几的个子,还有那模样,比电视上那些小明星也差不了多少!怎么就没有姑娘能看上了?!”
她抬手将鸡毛掸子扔到飘窗上,若有所思,“刚才收拾他外套,你猜我看见什么了?他羽绒服领口那块儿有一抹红印,看着好像是口红,诶诶诶,你说这不是谈恋爱了是什么?”
陆建民:“……”
他一个男人,可没有老婆那么细的神经。
卓琳苦恼道:“要说这年龄,也不该谈恋爱。可是你说他这又是学习又是接我下班的,好像也挺好。”
“睡吧,想那么多干啥。”
无所谓地说了一句,一贯心态都很好的陆建民直接关了灯。
隔壁房间。
陆沉当然不晓得,因为阮玥无意中蹭了点口红在衣领上,惹得他母亲心神不宁。
他将三条微信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用语音问了句:【看你这样子,是预备睡觉了?】
阮玥发文字:【嗯。】
【那早点睡吧,明天见。】
【嗯。】
回复了这一个字,阮玥将手机放在了床头柜上。
翻个身,莫名其妙地,却有点睡不着了。
她两手攥着被角往上拉了一些,下巴抵在柔软的被面上,盯着天花板,脑海里蓦地浮现出晚上在内衣店,陆沉突然半跪在她腿边,帮她脱鞋,又用手帮她暖脚的那一幕。
他冷硬的轮廓,那一刻,被光影勾勒得极尽温柔。
她真的了解他吗?
她好像,从未用心去了解过他。
这样想着,阮玥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
半夜里,她是被赵苪知叫醒的。
因为考虑离婚的事,赵苪知这一晚失眠了。
凌晨三点多觉得口渴,她去外面倒水喝,隐隐约约地,听到了阮玥房间里,女儿小猫一样的哼唧声。
再进去一看,被子里裹着的阮玥浑身滚烫,体温计测出的四十度高温将她吓得不轻。
三更半夜地,老爷子老太太也被吵醒,老太太披了衣服出去看,发现女儿正扶着晕沉沉的外孙女往出走。
“怎么了这是?”
“发烧了。”
赵苪知偏头看了老太太一眼,安抚说,“身上烫得很,我刚才看家里好像没备退烧药,准备带她去医院。没事儿,你别管了,进去睡吧。”
“那我陪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