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枝麻木地刷牙,眼神空洞,心里预估着祝昀起能帮她多少。
她不是矫情的人,也不擅长逞强,祝昀起既然念她的恩,也有能力解决这件事,那她是不会为了所谓的尊严拒绝的。
从小到大,向枝在左邻右舍的关爱中茁壮成长,深知一个道理,生活是自己的,自己过得开心最重要。
至于面子什么的,不重要。
向枝出了房门才知道自己在豪宅里过了一夜。
从螺旋状的手扶梯上下来,她的嘴就没合上过。华丽复古的水晶吊灯,地中海风格的手工地毯,还有一整面落地窗。
向枝蹑手蹑脚地走过去,趴在窗前往下看,外面有个泳池,波光粼粼。
“原来这个祝公子这么有钱......”她默默感慨,“怪不得昨天那么多女的堵他。”
此时,一个身影飘过,幽幽地问,“刚刚不还说是因为我的人格魅力吗?”
向枝身体一僵,艰难地回头,看见祝昀起单手插兜,悄然经过了她身后。
餐桌在副厅,向枝心虚地走过去,坐在祝昀起对面,沉默了两秒开始尬聊,“哇,这么多菜啊,你做得吗,还是点了外卖?你们家还有其他人吗,就我们俩吃吗?”
祝昀起眼皮都没抬一下,厨房突然有了点儿小动静。
一位面目和善的阿姨端着汤盆出来了。
向枝猛地站起身,差点带翻椅子,“阿,阿姨好!”
“陈姨,今天不用你收拾,晚饭也不用来,我在外面吃。”祝昀起一边翻看手机,一边低声交代。
那位叫陈姨的阿姨放下汤,应了一声,又笑眯眯地打量了向枝好几眼才退下去。
气氛干到了极点,向枝也放弃了,老老实实地吃饭,不再言语。
约是过了五六分钟,祝昀起才又开口,“准备去哪儿?”
“回家吧。”
“回得去吗?”祝昀起抬头看了她一眼,向枝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的脸。
“就说地铁上没给老太太让座,被打了一耳光。”
祝昀起收回视线,赞赏地点了点头,“可以,但没必要。”
“什么意思?”
“安然不敢见你,你回去也没事。”
向枝撇嘴,“你不了解她。”安然可不是那种脸皮薄的人。
“我确实不了解在你面前的她。”
祝昀起说完,向枝默了默,不说话了。
因为她突然想起来,昨天祝昀起是怎么一脚踹飞黄毛,解救她于水火之中的。
看眼前这个男人臭屁的样子,安然应该忌惮他不少。
向枝想明白,立刻点头,做出一切听从大佬指挥的样子。
午饭结束以后,祝昀起要走。
向枝扭扭捏捏地凑上去,有些不好意思地问,“你去哪儿?”
临川著名富人区琥珀山庄,建在落山的半山腰上,远离市中心,没有公交车站,也无出租车,地理位置非常不亲民。
祝昀起斜了她一眼,“潼临北路。”
“那你捎我一程吧。”
祝昀起原本开了一辆黑色的奔驰,闻言思索了几秒,原地掉头,又把车开回了地库。
“操,不想带我也不用做得那么绝吧?”
向枝以为祝昀起不出去了,于是自暴自弃地沿着山路往下走。脚步像灌了铅,脑袋却轻飘飘的,想来应该是“听话水”的余威。
她一边痛骂安然,一边往山下走,走着走着突然听到喇叭声。
一辆银色的轿跑缓缓降速,停在她身旁,向枝眯着眼看,总觉得有些眼熟。
祝昀起按下车窗,声音凉凉的,“上车。”
“哦。”向枝道谢之后伸手拉门,手刚碰到把手,就触电般又收了回来。
副驾驶车门上两个歪歪扭扭的字母,一个S,还有一个B......
这个世界就那么小吗!
向枝难以置信地站在原地,忘了动作,眼神在祝昀起的脸和那两个字母之间不停变换。
祝昀起嘴角勾起莫名的笑意,轻声问,“不顺路?你不是荣大的吗?”
“......是。”向枝咬了咬牙,一狠心坐了上去。
不就是SB吗?
她把脸捂得严实些,不信谁还能认出来。
车上的氛围变得有趣多了,安静里藏着躁动的气息,祝昀起忍不住就想转过头,看旁边的小姑娘装模作样,从书包里拿出一本书来看,几乎快把脸埋进了书里。
昨天祝昀起一出门就看到了车上的划痕,让人调向枝被下药的监控视频时,顺便就调了酒吧门口的监控。
就这样看见了——
向枝优哉游哉地经过那两个划他车的男孩子,甚至还伸出手,比了个大拇指。
.......是在表扬他们的创意,还是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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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行驶平稳,车内局势千钧一发。
祝昀起忍不住开口打破安静,“读哪个专业?”
“经济学。”
“学习这么认真,成绩很好吗?”
“......还行吧。”向枝诚惶诚恐,“您的成绩一定很好吧?”
祝昀起挑眉,他倒没料想向枝竟然知道他们是校友。
祝昀起也是荣大的,可他不住校,不上选修,相较于其他全日制的学生来说,他就像一个过客。大约只有在梁教授的课堂,或者一些晚会上,才偶尔露面一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