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南从口袋里翻出那条被他绕成一团的领带,不徐不疾地放在手里抚了抚,不着急系的样子。
江虞看着他慢悠悠的样子,问他是不是不会系。
祁南闻言,挑了挑眉毛,反问道:“你会吗?”他语调平平,实际上隐隐含了期待。只要她说会,他就顺理成章地说自己不会,让江虞替他打个领带。
“红领巾算吗?”江虞并不具备打领带这个技能。
祁南遗憾地撇了撇嘴,转念又想到了什么。
他看着江虞,说:“我教你。”
话音刚落,他伸手把领带从她颈后绕过,
祁南大概有点紧张,目光垂在自己手上,睫毛也跟着半垂着,还不经意地颤了一下。
领带在他指尖相互缠绕着,江虞只低头看一眼,就很快把视线移开。
后排只有他们两人,离得也近,像是彼此的呼吸都会交错一般。她不好意思地把脑袋偏开,却没有躲开。
不知道他要打出什么花来,几分钟过去也不见他收手。
江虞不自在地轻轻咳一声,而后祁南放下手,打量了一会儿。
大概是对自己的手笔感到满意,他抚着掌,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
她穿的白色小礼裙,颈间却是用男士领带系成的蝴蝶结,项链被蝴蝶结压在底下,不见踪影。这个搭配,看起来有点不伦不类的,却又多了些别样的韵味。
江虞反身凑在玻璃上,在上面照了照。好好的一条领带,被他如此糟蹋,系成了蝴蝶结的形状,待会儿不知道要多多少褶皱。
她笑着骂他:“这什么啊?乱七八糟的。”语气是她不自知的娇嗔。
祁南斜靠在座位上看着她,唇边也满是笑意。
陈伯川不懂他俩之间的趣味,回头看着他俩,被祁南无情的一个“滚”字给赶走了。
最后,江虞还是拆了那个祁南精心系好的蝴蝶结,将领带还回到他的手上,任他随意地给自己打上领带。
整个系领带的过程不过几秒钟,可见他对自己有多么敷衍。
不知道为什么,祁南觉得领带上沾着江虞身上淡香水的味道,香味隐隐地飘在鼻尖。
保姆车拐进某条路,路边的人越发多了起来,为了行车安全,车速慢了下来。
陈伯川带队伍出去比赛或参加活动,通常是坐队伍的大巴车,今天的两辆保姆车倒是少见。不过还是有人指着保姆车议论纷纷,大约是在猜车里坐了谁。
车停稳之后,几人下车。
祁南想着江虞今天的细跟高跟鞋看起来很吓唬人,于是先她一步下车,回身伸手借力给她搭了一下,还低声提醒道:“小心。”
其他人是不可能拥有这个待遇的,IDXX还等着下车,那两只手就在他面前接触,着实让他酸了一把,努了努嘴,一脸没眼看的表情。
今天会有各个分部的队员、工作人员到场。除此之外,俱乐部还邀请了不少游戏主播、比赛主持人、解说员以及媒体等。
只有部分粉丝受邀参加,其他守在场外的各家粉丝数量很壮观,警戒线内站了一整排的安保人员维持现场秩序。
每从车里下来一个人,都引得一阵尖叫声。
祁南扶江虞那一下,前排的粉丝们看得真切,不知道哪里的粉丝突然号了一嗓子,在这人群中特别突出:“宝贝,你松手!不许牵别的女人的手!”
引得前面粉丝都笑起来,祁南也笑了。待到江虞双脚踏在地上,祁南才收回手。
进场也就几步路,祁南走在江虞的左侧,突然想起前一年的事。
“上一次周年庆,我和教练并肩进场。之后的一周里,网上我俩的高清近照底下,全在争论我和教练哪个更好看。那段时间,我连镜子都不想照。因为一照镜子,连我自己都想评价一下,我脸上哪里长得好,哪里长得不好。”
现场嘈杂,祁南怕江虞听不清,稍稍朝她的方向偏了偏脑袋。
他是有意为之,因为他看见了人群里举起的摄像机。他在刻意地对外宣告主权,真是幼稚又无理的行为。
江虞故作惊讶,问:“你还嫌你长得不够好啊?”
祁南对她这话十分满意,矜持地点了点头:“做人留三分,长得太好了招人嫉妒,差不多就可以了,虽说现在也够让人嫉妒了。”
这番话惹得江虞笑着说他自恋。
会场布置得很隆重,显然花了不少心思。
白天各个分部的教练带领自己的队员聚集在会议室里,分别对自己分部今年取得的成果进行了分析总结。晚上,周年庆典才算正式开始。
俱乐部财大气粗,开场就是一个名气不小的乐队表演。而后主持人上台,回顾俱乐部这么多年来的历程,大屏幕中放着相应内容的图片。
这些话祁南每年都要听一遍,他觉得无趣便四处张望了一周,发现江虞居然看得认真。他盯着她看了半晌,她才后知后觉地注意到。
“那么好看?”
江虞说:“还行,我在等我们分部的内容。”
祁南朝大屏幕看了一眼,主持人讲到哪个分部,镜头就给到哪里。又过了一会儿,画面一切,给到STL游戏分部特写。
镜头从队长那头一一往右,掠过祁南时,现场的尖叫声陡然大了起来,祁南弯着嘴角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