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啊,”鱼妈略有几分心疼地叹息道,“方才在饭桌上,你们也瞧见了,这后生仔饿死鬼一样,差点儿没把筷箸都吃了。米饭吃了五大碗,还不够。这是真吃过苦的人啊,会踏踏实实过日子的。”
鱼初月和鱼老爹交换了目光,深沉地点头。
“确实,太可怜了!”
“那就这么定了!”鱼老爹大腿一拍,敲定了!闺女的婚事。
梁上的雾魔如潮水一般退回了鱼老爹为他安排的住处。
唔……吃鱼,近在眼前了。
……
新搬到镇上,左邻右舍都不熟,也就平日跟着鱼老爹做山货生意的伙计们带着家中的娘子来凑热闹。
鱼妈亲手给小夫妻二人做了喜服,她手巧,虽然不是什么贵重布匹,但却裁剪得有模有样,往身上一套,就连劫那惨白的脸也添了几分人色。
鱼初月直到这时才发现,小白脸藏在大灰袍底下的身体居然不像想象中那么孱弱,宽肩窄腰的,个儿高,往那一站人模人样。
鱼初月羞涩地用红布罩住了脑袋。
鱼初月心尖一悸:“哪有大庭广众说这个的!当然知道啊!”
劫疑惑得真情实感:“那还这么高兴?”
人类,真是很神奇的生物。
大嗓门的司仪娘子见小两口在那儿交头接耳的,憋住笑,唱道:“迎——新人入室喽——”
随后便开始唱一些有的没的,用的是本地俚语,大意都是吉祥喜庆、步步高升、早生贵子这些意思。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拜完三拜,夫妻二人要共点一对大红烛。
鱼家夫妇把燃着火的长签子递到了小夫妻手中,二人手执着手,去点烛。
鱼初月看不见,手被劫握着,心中的不真实感一点一点消散,也不知烛是怎么点起来的,便听到周遭响起了善意的笑声和掌声。
再然后,小夫妻就被送进了洞房。
他把她牵到了火红的婚床上,扶她坐下,站在她面前,斟酌着从哪里下嘴。
说好了今日吃的。
事到临头,总有那么点儿不舍得。
半晌,鱼初月的声音弱弱地飘了出来:“夫君,怎么还不揭盖头?还要喝合卺酒呢,我今日好累了。”
劫莫名感觉到自己浑身都软了。
他艰难地吞了吞口水。
揭盖头。唔,没揭过。还有什么酒,人间的东西,都好吃,这个酒必定也不赖。
于是劫期待地微笑着,掀开了鱼初月的盖!盖头。
一对水光氤氲的瞳眸撞入眼帘。
劫倒抽一口凉气,整只魔都僵住了。
这只红鱼,穿红色,可真是太好看了,想吃,又不想吃。
鱼初月:“……”
这个她当然知道!她,虽是一介凡人,可是看过的仙侠话本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她抿了抿唇,低低地嗔道:“不会走就想学跑么。喝合卺酒啦!”
眸光轰隆一下撞进了他的心里。
他屏息,将她搀起来,扶到桌边。
酒是什么滋味,两个人都没尝出来。
“鱼,”他艰难地说道,“不然先不吃了吧。”
他克制得十分痛苦。
鱼初月心一沉,暗暗想道,他是不是想起了被媚魔糟蹋过的伤心往事?他是觉得对不住自己么?
鱼初月觉得自己有责任帮助夫君战胜过去的阴影。
他是受害者啊,那又不是他的错!
她壮了壮胆,凑上前去,啄了下他的侧脸。
唔……他的皮肤比想象中更光滑,像是上好的玉。
她扶住他的肩,用鼻尖蹭了蹭他,道:“当初胆子那么大,敢往我池子里面跑,今日小小一张婚榻,就吓到你了么。”
劫的喉结滚了滚。
“不怕我吃你?”嗓音沙哑而不自知。
鱼初月勇敢地微笑:“你吃我,我也要吃你啊。”
劫:“!!!”
他惊恐地望着她,愣愣地张开了嘴巴。
犹豫愣神的片刻,他已被鱼初月抓着衣襟引到了婚榻上。
他回了回神,不确定地问:“你,吃我?”
鱼初月看着他傻乎乎的样子,胆子更大了。人这种生物,天性就是得寸进尺。
若是他攻击性十足,想必她还会羞涩回避。但他这么怂,她就只能做猎人咯。
不然怎么办?新婚之夜,夫妻二人一夜瞪眼吗?
她摁住他的肩,推倒。
“对,吃你。”她的脸颊和耳朵烫得要滴血。
他那精致的薄唇动了动,犹豫片刻,他觉得也不是不行。
“吃哪里?”他一本正经地问,“手,还是嘴巴?”
鱼初月!:“……”这下确定了,这小子扮猪吃虎,一肚子坏水呢!
她眯了眯眼,平躺到他的身边,幽幽道:“吃手吧。”
“好啊。”
于是她眼睁睁看着劫把一只修长如玉的手从胳膊上摘下来,递给她。
“那还吃吗?”他无辜地问。
“不,不了吧。”鱼初月盯着他那只离开了身体还在动来动去的手,感觉脑袋更晕了。
“可是我不想就这么算了……”他目光灼灼,一副不知道拿她怎么办的样子,“此刻我很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