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霍为握着她的腰,都快掐断了。
回了寒菊庄,两人一道用了饭。
霍为给允岚夹了许多菜,允岚还是搞不懂他的意图:“你有什么话,可以直说。”
一旁的青竹抢先解释:“昨日那稽太医欺辱夫人,不过是计较夫人你踩了他衣角。我都听浣衣的婢女说了,今日将军过去寿安堂,是为了给夫人你长脸,叫那稽太医知道收敛。”
“这样的吗?”允岚皱着眉头,看向霍大将军,“我不需要。”
霍为不知为何,有些羞赧,咳嗽两声,似乎想要掩饰什么:“夫人若不喜欢,以后便不用这么隆重。”
“要我说,还是要的,我打听过了,这稽太医寻常不将人放在眼里,夫人你要是见到他可得绕着走。”青竹自顾自点头,觉得自己说得很有道理,“听说他连自己直属上司都能骂个狗血淋头。”
想起今早,稽延为了自己据理力争,允岚忍不住为他说好话:“稽延只是不会说话,因此得罪人。他比一般人更能弄清轻重缓急,看清事情关键,心地也不坏。这次我同他一起研制疫病的方子,应是能学到不少东西。”
“你要同他共事?”霍为眯起了眼。
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允岚觉得,霍为表面震惊,实则非常不满,尤其那眼里的寒光,如临大敌般机警。
想起他前两日劝她,不要总想着治病,反倒时候弄得自己传染疫病,以为霍为是担心自己。
允岚安抚道:“你不用担心我,稽延对于疫病防治有自己的见解,我和他在后院,接触的病人反倒不多,不会那么容易沾染疫病。”
霍为听了这话,没有反应,只眉头挑了挑,面色越发冷肃。
这是不认可?
允岚下午照旧去了寿安堂,在库房外面的院子里,支了一个棚子,弄了好几个罐子灶堆。分别点火,按照不同的配方兑水,帮忙煎药。
虽是个苦力活,但煎药间隙,对于药方的想法,稽延也会同她讨论。本以为会有争论,没想到两人的思路出奇地一致。试了大半天,没有大进展,但有一剂药方给病人服用后,可以稍稍缓解疼痛。
一下子寿安堂挤满了来领药的病人或者亲属。
夕阳晚霞渐渐消失,烛火也开始点上,寿安堂终于安静下来。医官们都在清点药品和准备明日的工作。
允岚则坐在后院的凳子上,看慢慢沉寂的夜空。给人治病,还是挺舒服的,虽然身体皮囊受罪。
稽延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走到她身后提醒:“将军来找您了,将军夫人。”
阴阳怪气的,还把后面四个字特意重音强调,仿佛是为了表达某种不满或讽刺。
“怎么?支使我一整天,现在终于忌惮我的身份?”允岚坐着没动,只转头看身后满脸严肃的他,讥讽两句。
稽延从鼻孔里“哼”出一声:“管你是谁的夫人,我照样支使得动。明日卯时便过来,不许迟到。”
卯时天刚亮,这人还真是如青竹所说,什么都不怕。
不过,允岚也没时间管他,霍为已经跨着大长腿,进了后院,直朝她走过来,一把将她从凳子上捞在怀里挂着,十分亲昵的样子:“怎么还不回去,非要为夫亲自来找你?”
霍为当着众人这般亲昵,真是非比寻常。
更让允岚奇怪的是,霍为说着这话时,眼神却掠过了稽延。那眼神十分冰凉,冷得过刀片。
可霍为看向自己时,眼里又只剩温柔,叫允岚都怀疑自己想多了。
怪事更在后头,晚上洗漱完了,灯还亮着。按着平日的习惯,合该躺床上睡觉,最多霍为搂着自己,更不会有什么出格的举动。
今晚上榻之后,霍为竟老老实实躺在床上,下一刻竟提出个厚颜无耻的要求:“为夫今日辛苦,浑身酸痛,劳烦夫人帮忙捏一捏肩背。”
面对身边男人直愣愣的目光,允岚抿紧嘴唇,格外为难。
她自己也忙了一天,不是蹲着,就是疾走,也就晚上坐了那么一会会,腰酸背痛的。就算有精力,也不会给霍为捏按。他皮糙肉厚的,浑身都是大块的坚硬肌肉,她哪里按得动。
更何况大半夜的……气氛古怪。
当然,两人本来就是夫妻,换了其他人……妻子给丈夫捏一捏似乎也正常。
“我叫青竹进来给你捏。”避开身边男人的眼光,允岚起身下床,要穿上外衣。
不料下一刻,霍为伸手将她一扯,允岚直直趴在他身上,听着他擂鼓一般的心跳,同他面对面,眼对眼看着。
霍为被她气笑了:“这种时候,叫别的男人进来做什么?”
“不是你说要捏一捏?”允岚气他,许是春日夜里开始湿热,语气里也沾染一丝娇弱,听着更像是在嗔怪,说完自己也有些害羞,脸红着挣扎起来。
“拿你没办法。”霍为拉住她,伸手刮她的琼鼻,“你给别人看病,不得给为夫看看这脸盲的问题?”
允岚撇开脸:“我问过青竹,你当时伤在头部,应是头部出血导致了脸盲和昏迷。头部的淤血清掉,你便醒了。只这脸盲的问题,怕是头部受了损伤,难以痊愈,不过你也不要担心,总该会有法子的——”
突然,霍为直勾勾看着允岚,说:“你心里还是有我。什么时候找青竹问了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