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直觉不对,“京中可发生了什么事?”
虽在京城布设了暗卫收集消息,可他来去匆忙,一时竟没空去劳心这些,故而京中近两日发生了什么,他一概不知。
管家点点头,“昨日,宫中生了变故,早逝的大皇子不是染病去的,而是皇后娘娘……”
顾昭神色闪了闪,心下猜到了大半,却并未见惊愕之情,“还有呢?”
“还有……昨儿下午,国公府被封了……”管家说这个的时候明显吞吐了起来。
“不过没伤着人……”他又忙补充道。
顾昭听得心中一紧,“国公府犯了何事?”
“说是唐国公,他也牵扯了这案子……”
顾昭直觉不对,“唐国公现下人在哪里?”
“今儿晌午被收押进督察院了……”
顾昭想了想,将手中的信拆开细细看了,果然,她在信中大致描述了此事。
“国公府既被封了,那这信……”
“哦,这信是一个小孩儿送过来的,事出情急,也忘了问缘由。”
顾昭点了点头,想了想,转身便要出顾王府,“我去督察院看看。”
顾昭刚出了顾王府的大门,便正好撞上自宫中前来的宦臣,他瞧见了顾昭,忙上前笑道,“圣上吩咐奴才来寻昭世子进宫去瞧瞧。”
顾昭听见“圣上”二字,脸上本能地划过一丝异样,“可有何事?”
“这老奴就不得知了,还是请昭世子随老奴移步吧。”
顾昭只得先进了宫。
入宫之后才知并无甚大事,只是皇帝得了些他国进献来的补药,要赏给他。
顾昭接下,谢了恩,又与皇帝说了会儿话,这才出了宫门。
他踏出宫门的片刻,脸上的笑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他此次南下,已经从当年知情人口中确认了当初顾王府浩劫的真相。
果真,与他猜测的所差无几,顾王府一心为民,声誉太好了,好到已经碍着了高高在上那位的眼。
可真相和猜测,终究差了那么一层,他原还能骗骗自己,现下瞧见那人虚伪至极的嘴脸,便愈加难以忍受。
他神色越来越冷,大步走到了马车前,一撩车帘上了车。
“去督察院。”他低声道。
“世子……”轻叶的声音传了进来,“方才传了消息,唐国公他被收押入了大理寺。”
被收入了大理寺,事情似乎更棘手了些,督察院这一关这么快就查过去了吗?
“去大理寺……”他与大理寺卿也有些交情。
“我们也是才得知,大理寺卿换了……”
“换成了谁?”
“五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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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吧。”
顾闻启含笑道,“茶也是刚沏好的。”
顾昭轻抚衣袍,在他对面坐下,淡淡地瞧了那茶杯一眼,并未伸手去拿。
顾闻启似乎浑然不在意,“昭世子可是个稀客。”
顾昭心中担心着唐映摇,直接了当便开了口,“唐国公怎会被收押进大理寺?”
“他是案犯,自然是要彻查的。”
顾昭轻笑了一声,目光却十分锐利地望了过去,顾闻启手指轻抚茶杯,亦毫无畏惧地回望。
博弈,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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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傍晚,一直守在国公府的御林军却突然撤走了,一打听才知,唐国公已被收押入了大理寺。
唐映摇心中急切,忙命人收拾了些吃食和唐国公的衣物,上了马车出发去大理寺。
“且快些,再快些……”
一路上,车夫将车赶得飞快,拂冬瞧着难受,也不知该说什么,只有握住了唐映摇冰凉的手。
唐映摇眼眶一下子红了,她忙撇过了头,再转过来时,神色毫无破绽。
拂冬心中难过,再怎么故作成熟,郡主也只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小姑娘罢了。
拂冬在心底叹了口气,暗自祈祷此次能顺利渡过难关。
主仆二人快马加鞭地终于到了大理寺。
大理寺门口十分萧条,只松散地停着几辆马车。
赶在她们前面还进去了两位,唐映摇跟着上前去说明了来由,谁知守卫眉头越发紧了些,“你们二人是来探望唐国公的?”
“正是,”唐映摇点了点头。
“唐国公所犯的是重罪,且还未审问清楚,上头有令,不可探视。”
竟连探视也不许,唐映摇的心又往下落了落。
大理寺素来规矩严,唐映摇便不再多求,只将包裹从拂冬手中接过来递了出去,“这些衣物和吃食,烦请大人帮我送进去。”
守卫刚要拒绝,拂冬悄悄上前往他手里塞了一个锦囊,守卫暗自掂了掂锦囊的分量,沉甸甸的,他心中嘘了口气。
“上头特地发了指令,不许探视,不许送东西进去,我即便是有心帮你,也没有这个机会。”
他说完,十分遗憾地将锦囊又还了回去。
唐映摇得知彻底无望,正欲走,却忽然鬼使神差般的问了一句,“不知大理寺卿是……”
如此刻板公正的人,她定是要记下来的。
“是五皇子殿下。”
竟是顾闻启?
唐映摇心下有些奇怪,可却无心深想,听到大理寺卿是顾闻启,稍稍放了些心,他应当不会多为难爹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