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眼下,总觉着周海逸心里还有旁人。当初是她想的太简单了。
“罢了,”江依秋的脸色如同夜幕渐降的天色,“不想这些了,且走一步看一步,若他真是我的良人,他不会丢的。”
程茵点头,像是在安慰她也像是在安慰自己:“对,若是良人,总会相守。”
***
待江依秋走后,素莲为程茵换了一盏新茶,立在一侧道:“小姐,恕我多嘴,这几日我瞅着,好像周公子对大小姐有些意思。”
“你也这么觉得?”程茵有事从不瞒素莲,更多时候像是心思相通似得。
素莲点头:“原本我觉得周公子来的勤快,像是奔着你来的,可后来便觉着更多时候周公子眼睛是放在大小姐身上的,若是旁人谁会无缘无故的来挨揍,即便是为了什么比武大会,也太牵强了些。”
“说的有理,我也这么觉着,不过看周公子信誓旦旦的要学武艺,也不像假的,”程茵忽然眼前一亮,“我记着之前长姐说过,喜欢文武双全的男子……”
说罢,和素莲二人对视一眼,一切不解豁然开朗。
“今日那个铃铛也是,明明昨夜长姐不在府中,他却要送给我们一人一只。”
素莲掩嘴笑道:“周公子这是为了名正言顺的送礼物给大小姐拉小姐出来做幌子呢。”
***
程茵起了个大早,一路马车颠簸随着钱茹来到名城山上月老祠,月老祠香火旺盛,善男信女皆来此处祈求姻缘。
程茵自然明白钱茹为何非要带她来此,她为了自己的亲事可操碎了心,只为自己在襁褓中曾得到的那个预言。
这些年,上门提亲的有过不少,但凡是有一处不甚满意的都被她一一回绝了,就是怕那个预言成真。
程茵苦笑,其实早就成真了,郑寒问就是她的劫,不过已经渡过了。
说来实巧,才到了山顶便见了周海逸。
周海逸见了钱茹和程茵有些吃惊,甚至有些窘迫,反应过来后才来行礼:“见过夫人,三小姐。”
“这么巧,海逸也来月老祠,可是为自己求个好姻缘?”钱茹打趣道。
周海逸不好意思的笑笑,这没什么可否认的,除了求姻缘,还能有何事来此。
今日不巧被熟人撞见,若是扯谎,反而显得虚伪。
因此只笑不言。
“海逸心中可是钟意了哪家姑娘?”钱茹不知是故意打探还是玩笑。
“夫人说笑了。”周海逸微微颔首,有些手足无措。
“娘,方才我见那边有个卖花的摊位,我去瞧瞧,一会儿我进大殿找你,”说罢又向周海逸道,“周公子,不如一起同行,也帮我挑一挑。”
周海逸看向钱茹。
钱茹笑意淡淡,一副了然表情:“好,我先进去,你们两个四处转转。”
待钱茹走后,周海逸明显松了口气,又朝程茵道:“多谢三小姐解围。”
“没什么,我娘就是如此,年纪大了,总喜欢打听旁人的事。”
程茵打量周海逸:“周公子,你的脸这次伤的厉害,恐怕许久才能痊愈,回去我命人备上一些药材,给你送过去。”
“多谢三小姐体恤,这不妨事的,我皮糙肉厚,静养几日便好。”
***
郑寒问正埋头在桌上穿针引线,手中丝绸所制的桃花被他拆了缝缝了拆,总觉着不满意。
这些日子以来,他足不出户,只为了这些绸缎桃花,手里的皆是他亲自为程茵所做,奈何自己手艺太差,一针一线堆叠起来总是不能让自己满意。
书房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响,郑寒问抬起头来细听,正在想是谁这般大胆,敢在书房外面喧哗。
只听小厮在门口慌道:“夫人,世子有令,不能进去打扰!”
“放肆,你也敢拦我的路!”贾岚梅大声喝道,随之一巴掌拍在小厮脸上。
郑寒问一声叹息,母亲不知又有何恼事跑到这里来了,郑寒问听着似乎火气不小,便将手中物件麻利收起,起身朝门口走去。
刚行至门口,便见贾岚梅重重推门进来,脸色阴沉盯着郑寒问。
方才被打的小厮跪在地上,带了哭腔:“世子,小的已经尽力,可……”
“我知道了,你们先下去吧。”郑寒问心知肚明,母亲若是蛮横起来,别说府里的下人,就算郑庆和也不敢大声出气。
小厮如释重负,连滚带爬的起身退下,其他院中看情况的也匆匆散去,生怕引火上身。
郑寒问转身亲自为贾岚梅斟茶奉上:“外面天热,母亲要见我,遣人来知会我一声便是,怎么还亲自来了。”
贾岚梅坐下,接过茶盏,轻饮一口:“你眼里还有我这个母亲?”
“母亲怎么这样说。”听着贾岚梅含沙射影,郑寒问波澜不惊。
“你我母子,我便不必拐弯抹角了,”贾岚梅将茶盏搁置一旁,“之前你对玉筝说了什么?”
郑寒问闻言心头暗笑,果然是她。
“我听说,你要把玉筝嫁给府中小厮?”贾岚梅声调忽然抬高。
“何人这般断章取义,我只是说府中小厮可有她中意的,若是有,我可以为她做主。”
“你……你说你!”贾岚梅丰腴的手掌怒拍桌上,指着郑寒问气急败坏,“你怎能这样说话,你问她可否有中意的小厮,这不就是在羞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