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叙“呵”了一声:“还不谢你裴大爷赐衣之恩?”
许修哲:……
许修哲家的医馆不远,不多时,他们就到了目的地。
裴叙不喜欢这浓郁药味,捂了臂直奔柜台,问:“你们可有治风寒的药?不苦的。”
小孩子大都怕苦,他可不想再去买蜜饯。
接待他的掌柜问道:“请问公子是给谁服用呢?”
裴叙答:“家中小妹,前些日子她落了水,一直是高烧不退。大夫给的药苦,她不吃。”
一旁听着的许修哲不免疑惑:“阿蔓何时落了水?我怎么不知?”
裴叙扫他一眼,又将目光落在忙活的掌柜身上。
他面不改色:“证明你不够关心她。”
不多时,掌柜就找了一个通体碧绿的药瓶,递给他:“公子,这是专治风寒的药丸,就水服下,不会觉得苦。”
裴叙接过,轻轻颔首。
问了具体的服用量与次数后,他爽快地付钱离开。
出了医馆,许修哲狐疑地看他,问:“这当真是给阿蔓买的?”
裴叙似笑非笑地睨他:“干。你何事?”
许修哲冷笑:“呵,果然,有了女儿忘小妹。”
裴叙不急不缓地收好药瓶,飞身上马。
然后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笑:“也比重色轻友强。”
话音落下的同时,裴叙紧了缰绳,调转马头离开。
英国公的府邸和定安侯府的方向不同。
两个人不得不背道而驰。
站在原地的许修哲切了一声,也策马离开。
虽然天色已晚,但裴叙有身份在,也不惧这宵禁,慢悠悠地回了府。
昌平仍在未苏绣操心。
看她愁眉不展的模样,裴叙就知道苏绣烧还未退。
指腹摩挲过袖中的微凉药瓶,他想起苏绣浑身湿透的可怜模样。
不管怎么说,苏绣都是因为他保护不周才患病。
他得负些责任才是。
他对守在床前的昌平说:“阿娘,你回去罢,这里我来看着。”
昌平狐疑地看他:“你会看吗?”
“……你教我不就行了。”裴叙道。
许是昌平真的累了,这次竟没冷嘲热讽地将他赶走。
她反反复复地向裴叙叮嘱了好几遍,才不放心地离开。
裴叙站在坐在床前,细细端详锦被里的苏绣。
小姑娘高烧未退,白皙的小脸上浮起不正常的红晕。
虽陷在昏睡中,她却极不安稳,眉头微蹙,浓睫轻颤,就像是蝶翼轻扫般。
裴叙探了探她脸颊,险些被那异常的温度灼到。
重新用湿帕覆上她额头后,他终于取出袖中药瓶。
药瓶通体碧绿,就像是一汪碧泉般剔透。
裴叙倒出一粒药丸,却被他自己给咽下了。
那掌柜果真没有骗他,这药不苦。
至于疗效,他就不知道了。
为了检验掌柜的话是否为真,裴叙又将药喂到了苏绣嘴里。
不消片刻,药物开始起作用了。
苏绣的病情变得更加严重,体温一阵高一阵低的。
一整个晚上,裴叙都在为她盖被子,不然就是掀被子。
他真的很绝望。
终于,天边浮起鱼肚白时,裴叙熬不住了,趴在她床头小憩片刻。
陷入香甜梦想时,他由衷感叹——
睡觉简直是这人世间,最美好的一件事。
但总有一些混蛋,要把这美好撕裂。
半梦半醒中,有人牵住他袖角,轻唤:“爹爹……”
作者有话要说:
Wuli嘘嘘的名字好听吗!
配眼镜!
第15章
初晨的曦光擦过窗际,翻飞而入。
影影绰绰地覆在裴叙眼睑。
他在这声轻唤中,缓缓地、极为不爽地睁开了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庞。
眉似新月,眸若星辰,琼鼻樱唇,左边的嘴角漾起一个甜甜梨涡。
像极了他那个便宜女儿。
扫过一眼后,裴叙十分不悦地蹙眉闭眼,打算继续睡。
可陷入黑暗之后,一幕幕熟悉场景浮现脑海。
醉春楼的一吻,济世堂的一百两,还有客栈的诬陷……
最后,是方才响在耳边的那声爹爹。
裴叙的神思蓦地被激醒。
他猛然睁开了眼。
果不其然,在他眼前的,就是那个泼皮女大夫。
她怎么在他家?
她怎么还叫他爹爹?
裴叙被吓得站起,往后倒退了半步。
但他趴在床前的姿势维持太久,不免有些腿麻手麻。
这一退,直接往后倒地。
伴随着“砰”地一声巨响,裴叙后脑勺着地,险些晕死过去。
苏绣看到他这般模样,唇角弯弯,愉悦地要起身。
锦被自她莹润肩头滑落,露出一片雪的白。
隐隐约约地,裴叙似还能看到那起伏的曲线。
他后知后觉地一愣,出声喝止了她:“别动!”
有微凉的风抚过肌肤,带起战栗。
在他出声的同时,苏绣也发现了问题。
她好像没有穿衣服。
苏绣惊叫一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缩回被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