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想着,丢弃了身上的担子,去找她?
裴叙从掌心里抬头,不可思议地看着前方。
他这是怎么了?
心头的疑惑未解,便又浮现新的疑问。
裴叙抓了抓头发,烦躁得坐不住。
终于,他站起身来,踏上了回营的路。
这边的事情,他要不要问问父兄?
父兄征战多年,一定会知道这边的事情是为何。
也不知道,父兄如今,身在何处?
正在他出神时,突然有人在远处出声,拉回了他神思:“三公子。”
裴叙一愣,抬头向前方看去。
从夜色尽头走来的人,正是陈寅。
“三公子,大将军和少将军传消息来了。”站定他身前后,陈寅微喘着说道。
裴叙眉梢一挑,笑:“我正想打探他们消息。何事?”
陈寅答:“左相动手了。”
闻言,裴叙脸色大变,往军营的方向亟亟赶回:“糟了。”
陈寅还没反应过来,他却已走远。
陈寅愣了愣,忙抬脚跟上,不解问道:“三公子,到底出什么事了?”
裴叙紧抿了唇线,沉声答道:“若长安动乱,那邻国自不会错失这个机会,对边境发起进攻。如今,我们被敌军带远,恐怕是中了他们的调虎离山之计了。”
还有一层,他不敢说。
如果边境也有左相的人,以镇守原地的兵力,根本就撑不了多久。
届时,国门大开,燕国岌岌可危。
乱的就不止是长安城了。
回营以后,裴叙没有停留片刻,当即敲响了军鼓,令休整的将士们启程出发,回到阵地。
胜利就在前方,将士们不懂这突然的撤退是为何,皆升了不满愤懑之情。
裴叙站在高台之上,冷睨三军,道:“敌人欲调虎离山,攻打燕国。若我们再不归去,那留守在阵地的兄弟们,我们是再也见不到了。”
听过这简单的解释,众人的情绪才有所平定,乖乖地随他撤退。
果然不出他所料,他们到时,敌军正在攻打边城。
困在城内的将士们传不出消息,只能苦苦独撑。
还好,他们来不算晚。
见裴叙领军归来,城内的将士们也再无畏惧,大开了城门,里应外合,将攻城的敌军一举歼灭。
战后,裴叙发现一件有趣的事情——
诱他们离开的敌军,和攻城的军队,并非是同一国家的。
“这左相……还真会算计。”裴叙扔掉手里的两方旗帜,微勾了唇角。
为了夺得皇位,竟不惜和敌国联手,打算扰得边境不得安宁,最后再扣圣人一顶治国不力的帽子,顺理成章地篡位。
待他登基以后,还能一举“平定”边境,赢得一个安国兴邦的美名,令世人忘却他篡位的事情。
老奸巨猾。
处理好这边的事情后,裴叙试图和父兄联系。
他已经有大半月未得到长安的消息了,也不知道长安现在的局势如何?阿娘和阿蔓过得好不好?苏绣……又怎样?
不同的疑问在他脑海盘旋,扰得他情绪紊乱。
裴叙按住了紧蹙的眉心,深深地闭了眼。
“三公子。”正此时,陈寅走了进来。
在他的身后,还跟了一个身披斗篷的男子。
裴叙闻声抬手,在看到那神秘人后,下意识地蹙了眉:“这是何人?”
“这才多久没见,你就把我忘了?”说着,神秘人揭下了帽子,露出了俊逸面庞。
裴叙对上他视线,有刹那的错愕:“大哥?”
裴澍冷笑:“多谢你,还能记得我。”
裴叙:……
裴叙:“你怎么突然想起我这个弟弟来了?”
裴澍向他走近,大大方方地坐到他位置,道:“阿爹知道你放心不下长安的媳妇,让我来接替你。”
“是放心不下我守城罢?”裴叙静静陈述。
裴澍点头:“还算你有自知之明。”
裴叙没有拒绝,心情愉悦地和他互换,启程回往长安。
临行之前,他挑起车帘,看戴上人皮面具、伪装成他的模样的裴澍,笑:“大哥,你可要抓紧。”
车外的裴澍微蹙眉头,满脸不解:“什么?”
裴澍的人皮。面具太过逼真,像极了另外一个他。
裴叙看着大哥,突然有几分不自在。
良久,裴叙叹了一声:“你还没有媳妇。”
裴澍:……
裴澍:“呵,说得像你有媳妇似的。”
裴叙回答得理直气壮:“我当然有。”
裴澍也回答得冷静:“人家不会嫁你的。”
听到这句话,裴叙顿时石化。
好像……苏绣是从来没说过要嫁他。
但裴叙不在乎,就当他想反驳时,车夫却已扬起了长鞭,策马离去。
不多时,裴澍的身影就在他眼里化成了一个小点。
“大哥,保重。”看着裴澍犹在原地的身影,裴叙微勾了唇角,低声道。
从边境到长安,还是有好几日的路程。
裴叙为了尽快返京,将马车换成了骏马,不分昼夜地赶了回去。
如今,左相已经控制了整个长安城,城内的局势严峻。
所以裴令安的人就在城外接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