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点点头,心里也是一阵后怕。
“我明日就去打点。”大夫人说着帮大老爷盖好被子,“您也放宽心养病,这事,就算翻篇了。”
汴梁,徐夫人坐在正屋,看着徐玉郎,有些好笑。
“你这孩子钻牛角尖了不成?这心思怎么就拧不过来了呢!”徐夫人语气有些嗔怪,“叫爹娘也好,叫义父义母也罢,不过就是个称呼,怎么,你叫义父义母了,我们就还能不疼你是怎地?”
“反正我就是觉得别扭。”徐玉郎嘟着嘴说道,“孝慧太子妃那边是母亲,您这边是爹娘,怎么就不行了!”
“傻孩子。”徐夫人忍不住戳了她一指头,“那称呼就是在外面叫给别人听的,在这个家里,你叫什么谁还能管你!”
徐玉郎这才笑了起来,抱着徐夫人的胳膊,亲亲热热地叫了声娘。
自大她公布了女儿身,徐夫人换着样子给她做衣服。虽然上衙还是穿官服,回了家,徐夫人就让她赶快穿回女装。用她的话说,这七八年都没穿过了,得好好找补回来才行。
这才刚多久,她的衣服每日不重样的穿,都已经能到夏天了。
“过些日子无事,你去趟静水庵。”徐夫人说道,“智园那孩子也该接回来了。”
“好。”徐玉郎笑着说道,“这家里,越来越热闹了呢!”
“也就今年热闹罢了。”徐夫人说道,“明年,你就出嫁了。智园那孩子,吃了不少苦头,多在家享享福。但是最迟后年也得嫁了。”
徐玉郎听着徐夫人这话,忽然就伤感起来。
“那玉儿不嫁了。”她说道,“一直陪着娘亲。”
徐夫人点点她的额头,说:“这可不行。季公子回头再领人找上门来,咱家可招架不住!”
“他敢!”
徐玉郎说完,脸却红了。季凤青最近无事,天天去户部找人聊天,就是为了催着自己的郡主府快一点再快一点。
“你出嫁的时候,旁的我不管,这嫁妆我肯定是要给你备齐了的。”徐夫人说道,“辛辛苦苦攒了这么多年,眼见着是能用上了。”
“娘亲还是俭省一些吧。”徐玉郎说道,“智园妹妹出嫁还得备一份,佛奴日后还得娶亲呢!”
徐夫人笑着把她揽到怀里,摩挲着她的后背。
“且不用你操心呢!你爹现在是伯爵,虽然是个虚职,但是俸禄是真的。家里那些铺子,你爹虽然不便再操持,可是早也想好了出路。徐家大房那位二公子,是个实诚人。你爹打算全交给他打理,出息呢,咱家收三分。一年下来,也不少银钱呢!”
徐玉郎点点头,他爹现在已经算是有官职在身,确实不好再出面处理铺子的事情了。
“佛奴现在还小,日后指着姐姐姐夫,怎么不能做个进士!”徐夫人说完看着徐玉郎一眼,“你这个做姐姐的,还能不帮帮他?”
“干脆日后佛奴开蒙就交给我算了。”徐玉郎说道,“娘亲觉得如何?”
徐夫人想了想,点点头。
“也好。佛奴今年才刚一岁。他四岁开蒙,那时候,估计你的娃娃也两岁了,正好放在身边,挺好的。”
徐玉郎一下子脸就红了,什么她的娃娃,还都还没成亲呢!
又是一个沐休日,徐玉郎带着人去了静水庵。因为是去庵堂,她今日穿得素净。即便如此,这一路上山,也有引来了不少目光。
“徐施主里面请。”静水庵的住持说着把徐玉郎让了进去,“智园就在后院。”
徐玉郎迈步走了进去,就看见智园在院子里站着。
“这天气还有些寒凉,妹妹进屋等着就好。”徐玉郎说着走上前,拉着她的手进了屋。
屋里还跟以前一样,因为是在庵堂,一色古玩器具都没有。青色的床幔并同色的衾褥,更显得屋里素净了。案上只摆了一只汝窑的白瓷瓶,只有里面插着的几支梅花,方显得有些鲜活气。
“妹妹没有收拾屋子吗?”徐玉郎惊讶地问道,“前些日子妈妈送的信没接到?”
智园摇摇头,说:“接到了,只不过是我不想走。”
“为什么?”徐玉郎说道,“好容易我的身份大白天下,你也就不用再在这里受苦了。”
智园想了想,起身从靠窗的柜子里取了一摞宣纸,递到徐玉郎跟前。徐玉郎不明就里,摊开来之后,发现里面画的都是一个男子肖像。那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季凤青。
“这是?”
她不解地望向智园。
“年前的时候,姐姐来看智园。智园送您出门的时候,无意间瞧见了季公子。这一眼,就看进心里去了。”智园说道,“可是我又不傻,那是您未来的夫君,我这般肖想也不过是个笑话罢了。可是,我又控制不住,所以,还是不下山的好。在这里住着,能静心。”
“傻姑娘!”徐玉郎虚指了一下智园,“我且问你,这天底下的男儿郎,你见过几个?”
智园不知道徐玉郎为什么这样问,但还是老老实实地答了。
“不算小时候被卖之前的兄弟们,外男是见过季公子一个。”
“所以你又怎么能肯定自己是一定喜欢季公子。”徐玉郎说道,“前人说话本子胡编乱造,那清清俊俊的女儿家见了个公子就想起终身大事了。这话也对也不对。娘亲说过,知好色而慕少艾,人之常情。你就见了季公子一个人,兴许只是觉得他样貌出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