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行戈当场崩溃:“……蛇果是圆的这是尖的!难道我和娘子还能害了你不成?!”
——于是就掀开了两父子六年后再遇争锋相对的开端。
岑王清了清嗓子,有些不自在,“行了,还说那些做什么,正事要紧。”
岑行戈忍不住想要鄙视他,然而大局为重四个字让他及时的冷静了下来,他隔着牢门望了望昏暗不清的通道,脚下的石砖被岁月侵蚀的斑驳,隐约可见暗红色的痕迹,四周相连的狱室里三三两两的关着几个人,都垂着头一动不动,由于披着头发遮住了脸,岑行戈也就不能通过表情来观察其他人。
不过这地方处处透露着古怪。
从他和他爹被差役压着往牢里走的时候,他就发现了,每个狱房都有人,但是被关进来之后,除了带他们来的差役脚下明显放轻了很多的脚步声,整个地牢安静的像是一座沉寂已久的坟墓。
“爹,这锁我能开,我们逃吧!”岑行戈故意大声说。
岑王眼神闪了闪,也十分配合的放大了音量,“我们是无辜的,凭什么关着我们,开了锁我们就走。”
岑行戈和岑王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和忧虑。
在他说出了能开锁能逃之后,明显的有人动了动,他还看到面对着他的那间监狱里的人抬起头看着他,岑行戈露出了一个友好的笑准备拉一下关系的时候,就看到对面那人扯了扯唇角,露出讽刺至极的笑之后再次低下了头。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那人眼中充满着的,似乎是怜悯?
岑行戈愣了一下,垂下眼心情陡然沉重了起来。
他握住门锁,手上内力灌注用力一捏,铜制的门锁立马变了形,“哐当”一下掉在了地上。
“我奉劝你们还是别妄想逃跑。”沙哑的男声像是被炭火熏过,嘶声到了可怖的地步。
岑行戈踏出牢门的步子顿了顿,向后看去,开口说话的是被关在他右边牢房的人。
此时他抬起头,露出了一张满是交错纵横的伤疤的脸。
这些伤疤不是刀伤划痕,也不是火焰烧灼,详细描述的话竟像是被兽类啃噬的痕迹,岑行戈良好的视力让他在昏暗无比的地牢里也清晰的看到他脸颊上留下来的深刻的压印。
“我们不是犯人,不应该留在牢房里。”从牢门里走出来的岑王沉声说。
伤疤脸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嘶哑的嗓子吐出似叹息似嘲讽的话,“这牢里又有多少人是犯人呢?”
岑王反问:“你什么意思?”
伤疤脸却不再说话了,垂着头和之前一般无二了。
岑王还想要继续追问,岑行戈跨步向前拦在他面前,“你如果想要出去的话,我现在就放你出去。”
伤疤脸没有说话。
于是岑行戈试探性的朝着他走过去,走到关着他的狱门前,轻轻的碰了碰铜锁。
“叮”的一声脆响,伤疤脸忽然大叫起来,“够了!”
岑行戈惊了一瞬,往后退开一步,两步之遥的岑王目光沉沉的看着伤疤脸。
被两双极其相似的眼睛盯着,伤疤脸压力很大的退后了几步撞在了木板床上。
床上就稀稀拉拉的几根稻草,隐约还能看到疏松的木板缝隙里无法遮掩的黑褐色地面,以及——
森白可怖的人骨。
作者有话要说:
果然本质就是个咕咕
周三的四更破产了,周四三更
第73章 波澜
岑行戈的脸色一瞬间变得异常的恐怖。
他也不再问什么, 也不说话,只是两步并作一步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在岑王皱眉沉思之际轰然一掌拍在了木床之上!
本就做工简陋的破旧木床瞬间就七零八落的散落一地, 也暴露出了床下已经有些发黄的骨头。
岑王脸色铁青的将岑行戈推到一边, 像是小时候保护他的孩子时那样蒙上了他的眼睛。
“别看。”
岑行戈胸口剧烈起伏, 一看就知道心里十分不平静。
岑王再叮嘱了一句, 放下手,蹲下身去坚持了一番。
片刻之后他站起来, 松了一口气,“不是人骨。”
岑行戈怔了怔,可他分明看到伤疤脸的床下眼眶黑洞洞的头骨。
“既然都不愿跟着出去,那我们走吧。”岑王浑身散发着让人望之生畏的冷气,他最后回头看了一眼破碎的木渣子里风蚀发黄的骨头, 转过身带着岑行戈头也不回的往外走了。
岑行戈在最后踏出地道的时候回过头,在心里郑重的发誓, 他一定要再回来,将这些人全部救出去!
而现在,他们的任务是——
制造混乱,为碧荒拖延更多的时间。
……
县衙。
这本该是用于父母官为民伸冤的神圣之地。
此刻却关着朝向街边的大门, 失去了一半阳光来源的县衙像是被蒙上了一层灰暗的幕布, 碧荒静静的坐在下方,思绪却已经与院内的所有植物勾连上了。
正如岑行戈所说的,碧荒对于植物的敏感超乎人们的想象。
在那几个衙役朝着他们走过来的时候她就已经感觉到了,不光光是黄石木的味道, 还有各种堪称剧毒之物混杂在一起的古怪气味, 以及浸透在灵魂里的恐怖怨力和血腥气。
于是她给了岑行戈一个眼神,已经和她分外默契的岑行戈立刻束手就擒, 顺带的坑着自己老爹也不做反抗的被抓走了,然后碧荒就被当做被两个浑身是血的坏人挟持的大家小姐,一路护送的到了县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