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他已经多久没有出现在日光之下。
赵暄如同大赦出牢一般,两眼一睁,目露的寒光逼人强行撑住不倒下。
“好久不见我的弟弟,这次你逃不了了。”赵暄说。
这才是他亲兄长的真面目,赵晢如临大敌,浑身有些绷紧,他一直有个问题想不通,“为什么一定要置我于死地?”声音喑哑又颤抖的,他整个人又是隐忍的。
赵暄想方设法对付了多年的弟弟竟然连自己为什么针对他都不明白,这突然让他有种挫败感,又让他的怒气和委屈呼之欲出。
“为什么?”垂着头的赵晢突然仰首,他隐忍着低吼出来,眼睛里布满了蜘蛛网一般的红血丝。如果说他们同父异母,赵暄要取他性命或许赵晢还能接受,可是他们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从一个娘肚子里爬出来的,身上流着一样的血,若只是为了皇位,赵晢从来都没有要和他争抢的意愿。
他浑身布满戾气,赵暄同样的周遭气息阴沉。
拉低着头的赵暄露齿笑着,冷冷得笑着,声音凄惶,他缓缓抬头,仰面淋着刺眼的日光。
他的亲兄长为了一己私欲残害手足,眼看着蒙在鼓里的母后以泪洗面,整整五个年头。
赵晢快步逼了上去,一只手钳住赵暄的咽喉,他有力的五指一寸寸地收紧,面前这张白皙的脸缓缓浮出猪肝色的红,他呛了一口气。
“殿下!”方术士拿出符咒,却看赵晢缓缓抬起一只手制止他。
空气一度一度压缩,赵暄越来越难以呼吸,说话也断断续续的,他面上还是凄冷的笑,他笑:“我厌恶你,所以我要你死。”
赵晢不相信这是真话,赵暄口里从来没一句实话,群羽见太子脚尖微微沾地,情况危急,拔剑砍了过去。
只要再用一点力,一声骨头咔嚓声就能永远结束他和亲兄长之间的恩怨。
盯着面前这张脸,赵晢咬紧牙将他狠狠的掷在地上,“若非看在母后的面子上,我今天定要你的性命。”
被狠狠摔在地上的赵暄否则自己的心口狠狠的呛了几口气,大口呼进的冷气像利剑一样穿透他的脏腑,他嘲讽道:“真是感天动地的母子情深。”
握紧拳头的赵晢睇了他一眼,“她也是你的母后。”
群羽将赵暄扶起,他看不见赵晢,像个盲人摸象一样,目光摸索着四方,“翊王殿下,这些年你令皇后娘娘肝肠寸断,一直是太子殿下陪在娘娘身边。”
赵暄缓缓起身,这片刻间他的皮肤恢复白皙如玉,他凄凉而又坚决,“今天,你逃不掉了。”
这并非是威胁,而是宣布结果。
宁檀深怎么还没来,她走前元樱背对着太子对她以口型道,一盏茶时间后无论如何都要回到这里。
没有她,元樱要如何离开这遍布太子眼线的元府。
“我回来了,表姐。”宁檀深的声音很有穿透力,如同空谷回响的百灵鸟。
闻声,太子的神情收放自如,转眼间又是温和取道,“难得和岳母叙旧,怎么不多待一会儿?”
宁檀深摇了摇头,她挽着赵暄的手,“我在闺中时与表姐要好,如今府中的蜜煎局新出了几样茶点,我想和表姐一块去尝尝。”
她的眼睛始终含着一股灵气,像是含在山泉里的鹅卵石。
被她的目光一包裹,赵暄缴械投降,“这段时日我也没能常陪你,就让有韵多陪陪陪你,也正好解解你的闷。”他温和笑着,目光却不动声色地投向元樱。
绵里针一般的警告,他在告诫她,祸从口出。
在赵暄温和的注视下,宁檀深挽着元樱朝外走去,他声色暮然一冷,“盯紧点。”
群羽领命。
一脱离虎口,元樱就急匆匆的关上屋子的门窗,脸色急得有些白。
“若荠,我想让你帮我一个忙。”元樱目光急切且诚恳。
看她急切模样,宁檀深心知现在没有时间追问,“什么忙?”
昨夜,赵晢这样跟她说过,一旦今天难以脱身,就寻一个由头到东郊区的灵隐寺,找无我大师解救他,无我曾经答应过他在他信命堪忧之际,愿意出手帮他。
现在便是请求他出手的生死关头。
“我要离开元府,但是如今太子肯定盯紧了我,原因我日后再跟你慢慢解释。”每一分一秒流逝,赵晢得救的机会希望就会减一厘一毫。
日落时候,太子会携带宁檀深离开元府,那时候他会一并带走赵晢的意识,离开了这里,元樱要想救他如同登天。
这个忙,宁檀深是能帮的,可是她多虑,元樱和殿下之间发生了什么她不知的事情。
“我帮你,表姐。”往日欠表姐的人情太多,再说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宁檀深点头。
“只是要委屈表姐了。”宁檀深叫自己的贴身女使脱下衣物。
现在哪里还轮得到委屈一说,元樱迅速会上丫鬟的衣裳,她和宁檀深的贴身女使雁随身形有几分肖似。
她与乔装的元樱出门,群羽问她,“郡夫人,您这是要去何处?”
他在提防着自己,一开始宁檀深对原因所说的话半信将疑,她神色威严,“如今我回到娘家,去哪里,难道还需要向你禀告不成?”
“属下不是这意思,郡夫人误会我了,我只是担心太子找不到您,我没有交代。”群羽恭恭敬敬地低头,元樱恰巧借着这个机会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