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忙脚乱地将行李箱压合起来,然后又将一堆书塞入包内。芮灿收拾好一切直起身子望了眼窗外,红色的云霞飘满天空,远处的尽头泛着淡淡的紫色。她擦拭着额头的汗,想了想推开玻璃门走到阳台,扶住栏杆探头喊了声:“阿尧。”
竟然没人应,她瞅着对面拉得密严的窗帘,又喊了两嗓子,随后隔壁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她耐心等了会儿,忽然门开,陆尧穿着白T和运动裤出来,头发也跟七倒八歪的稻草似的,他揉揉惺忪的睡眼问:“干嘛?”
“你在睡觉?”
“嗯。”陆尧的声音有些沙哑。
芮灿不知如何开口,一句话含在嘴里颠来覆去,最后垂下脑袋表情沮丧地说:“我晚上要去覃大了。”
陆尧瞧她低落的模样,心里不好受,故意开玩笑:“上点儿心,别回来时又让我送你一首《重头再来》”
“滚!”芮灿怼他,犹豫片刻还是问出了,口,“你何时走?”
陆尧看着她暮色下的脸蛋,染了淡淡红晕,一双清澈的眼睛像自己小时候收藏的玻璃弹珠,瞳孔里有点透明,又裹着些许褐色的纹路。他忍不住抬手揉揉她脑袋,装腔作势地回答:“怎么也要等你回来,送我到机场上演一次生死别离,才能放心离开。”
“有病!”芮灿翻了个白眼,脑袋拼命往后仰,才逃离他的魔爪。
陆尧收回手揣入兜里,侧身望向错落起伏的屋顶上悬挂的半幅残阳,面庞被照得暖洋洋的,他手指在兜里摸索了一番,在她面前摊开掌心:“给,生日礼物。”
“我生日还没到啊?”芮灿好奇低头一看,嚯,竟然是一根彩色的头绳,上面缀着颗盘扣结和一颗圆滚滚的珍珠,挤在一起特别可爱。她拿到手里好奇问道:“为什么送我头绳?”
陆尧瞄了她的后脑勺一眼,随口道:“你那根不是松了嘛。”
“你怎么知道?”
陆尧一时噤声,挠了挠耳后解释:“去年冬天去梅园捡到你的那根,到现在还在用。”
芮灿了然,低头把玩着头绳,发现编织的纹路有点粗糙,有的地方甚至没把橡皮筋全部裹住,露出一点缝隙。她嫌弃地问:“我生日礼物你就送这个打发了?”
“不要?那还我。”陆尧伸手去要结果被她抢先一步跳开,眼底闪着狡黠的笑意:“小气鬼,哪有送别人礼物还要回去的道理,虽然丑了点,勉强能接受。”
“操,那可是我……”陆尧扬眉刚想骂这个没良心的,可说了一半又想起什么,及时闭嘴。
芮灿目光狐疑地盯着他,眼珠子直转悠,瞧他一脸愤懑样,又仔细看那粗糙拙劣的头绳,顿时恍然:“这该不是你编的吧?”
“怎么可能!”陆尧下意识否认,搪塞道,“就路边摊买的,两元十根。”
“噢。”芮灿点点头,然后摊手朝他要,“要不另外九根也送我呗,反正你留着也没用。”
“……”陆尧终于意识到,原来自己被芮灿绕进坑里了,他上哪儿给她变出另外九根来啊。
芮灿得意地眯起眼睛笑,想得寸进尺再奚落两句不料手机铃声响了,她掏出来一看有些意外,看了眼陆尧随后接通:“喂,学长。”
陆尧脸上的笑容一僵,没吭声。等她语气轻快地接完电话,才开口问她:“江灏?”
芮灿心虚地点点头,观察他脸色,解释道:“他现在就在我家门外。”
“我去,脸皮厚得都找上门来。”陆尧内心一通嘲讽,他还没来得及追问那小子找她何事,某人就像一阵风从眼前溜走。
“我先下楼了,拜拜。”芮灿扛不住他目光的审讯,脚底抹油光速逃进屋。
陆尧站在二楼,看见江灏站在一墙之隔的巷道里,贼眉鼠目地探头张望,他看着就闹心,随后又瞅见芮灿一蹦二跳从他眼皮子底下赶去开门,脸上堆满笑容,心里更火大。
芮灿拉开院子大门,看见江灏惊讶问:“学长,你怎么来了?”
江灏笑回:“听老江说你今天入营,我顺路就将资料书带给你。”
“谢谢!”芮灿欣喜收下,没想到他当时随口一提竟然还真记着。
“加油啊今年。”
“嗯嗯。”芮灿点头,转念又想起某人,试探性地问道,“学长,你和秦老师……”
江灏的五官忽而舒展开来,神情愉悦地笑了:“她说会慎重考虑。”
芮灿两眼放光,不敢置信地向他确认:“真的啊!”
“嗯。”江灏握拳咳嗽一声,试图克制笑容。
“恭喜学长!”芮灿由衷祝福,如今他已经毕业,早已不受世俗框架的约束,倒也乐意祝愿学长实现心愿。
“谢谢。”
阳台上的陆尧探出半边身子,想努力听得清楚点,但奈何距离隔得忒远,一个字也没听见,就只能瞧见那两人你来我往相聊甚欢,芮灿的脸上洋溢着夸张的笑容。
“笑得贼丑!”陆尧满腹酸水地吐槽,随后又觉得这样的自己可怜又可悲,果断摔门进屋,眼不见未净。
他把自己扔在床上,四仰八叉地躺下,拽过来被子蒙住脑袋,心里难过极了。
过了片刻,被窝里传出一声狠话:“去他妈的初恋。”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陆爷真的是凭本事单身(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