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出手机搜索了今日的股市，骆氏集团的股市飘红。她最后的一丝幻想破灭。还以为是骆氏集团出了问题，为了让她免责，才有了现在这一幕。
自嘲地抿了抿嘴，这个境地不是她能选择的了。本着死也要死个明白的想法，颤抖着拨通了电话，那头传来的机械女声，冷冰冰，非常讽刺。
你还在幻想什么呢？
木然静坐了一会，再次拨打电话，依旧没法接通，自嘲的扯了扯了嘴角，拿过笔，想下笔又放弃，来回很多次，最后还是一笔一划，抖着手，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脚下如有千斤重，伸手按了一下，才有了知觉，缓慢挪到门边，尽量镇定。
过去的一个小时，她从最开始的不解，愤怒，到失望，到绝望，到浑身上下，从里到外冰冷的可怕。
这会她还要撑着处理完后续。
打开门，方哲赶忙走过来。
林落婵将文件递给他，“我签字了。”
方哲很愧疚，“对不起。”
林落婵扶着门框，双目无神地轻轻摇头，“不是你的问题。”多的话她也说不出了。
方哲走了后，林落婵对着屋子里自己的朋友和同学说，“各位不好意思，今天的婚礼取消了。对不起，后续怕是不能招待了。”
两位伴娘非常错愕地赶紧走过来，她们扶着林落婵，感受到大夏天像冰棍一样的双手。
方璟愣了一秒，反应过来，“咱们502实验室的人负责将落婵的同学、朋友送上车。”
大家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王琦和展颜赶快行动起来，将大家带出去，顺便去楼下处理后续事宜，跟大家宣告今天的婚礼取消。
两个师妹将林落婵扶到房间，她们拿过她之前换下的衣服，“师姐，你去卫生间把衣服换了。”
林落婵像个木头人一样，极其缓慢的脱下婚纱，换上了自己的衣服。
当初拿到婚纱设计图，还特地跟骆承东商量过。
当时本来想设计一件极称身材的贴身婚纱，特别是凸显她引以为傲的腰臀线。骆承东也没说什么，不过他微不可察的不悦的表情被她捕捉到了，最后她还是跟设计师商量设计了一件偏甜美风格的婚纱。
就是身上这件。
等她拿着婚纱出来的时候，师妹们也脱下了伴娘服。
“师姐，你现在想怎么做？我们都陪着你。”
林落婵一点点反应过来，她花了几个月的时间筹备了一场婚礼，每个环节她都清楚。
酒店的场地费，婚庆公司的钱，还有很多繁琐的细节，她当时都是直接付了全款。这样做是不想婚礼过后，还要一点点算这些。目前看来，还好她都提前付完了。
现在只需要跟酒店、婚庆公司、还有嘉宾说婚礼取消，她直接离开就可以了。
林落婵静了静，飘忽着声说，“你们帮我订一家酒店吧，能住就行，不要高档酒店。”
她手头真的没什么钱了。语气里的无力与飘虚让两个师妹一阵心酸。
大伙很快订了酒店，实验室的人处理好了事情都聚了上来。想帮忙，但不知道怎么做。
大家一脸焦急的看着林落婵。
林落婵撑着说，“谢谢大家。今天让你们见笑了。不用担心，我不会做傻事的。你们回去吧，如果有需要我会跟你们说的。”
展颜不放心，“要不跟我们一起回学校？”
他们今天来参加婚礼，知道了林落婵家里的情况。
林落婵摇头，“我去酒店住几天，等我调整好再去找你们。”
大家还是很不放心。
林落婵没办法，“我每天会在群里给大家报平安。如果我没发消息，你们可以来酒店找我。”
最后是两个师妹陪着林落婵去了一家连锁酒店。
她只是需要一个地方待着。
*
方哲拿着林落婵签好字的文件交给了骆承东。
骆宅此刻除了骆承东自己，没了其他人。柳牧大闹一场后，带着所有人离开了。整个骆家一片狼藉。
骆承东接过文件，打开看了眼，林落婵只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那些财产赠与协议，她一个字都没签。
他在书房从天亮坐到了天黑。一语不发。天色暗下来，也没有起身开灯，整个身影与黑夜融为一体。
这边，林落婵双腿抱在胸前，靠着床边坐在地板上。整个人像是没了灵魂，没有思考，没有情绪。像是被按在水下，放弃了挣扎，靠嘴里剩下的一口气，等着时间流逝，等着生命的终点。
静坐很久后，拿出手机，发了条消息。
她就这样从天明坐到了天黑，再到天亮。以为自己会哭，却不管怎么难受，没有一滴眼泪出来。她需要发泄情绪，但是怎么也找不到出口。
捏着自己的脖子，拍着胸前，想要喊出来，想要哭出来，在心里她拼命挣扎。但身体像是抛弃了她，不听使唤，发不出声音，也没有眼泪。
一直到了天亮，在这场自我内耗里，她亏损的非常厉害。双腿已经麻木，揉了会，扶着床沿，花了十分钟一点点找到脚底踏地的真实感，慢慢站起来。
去了厕所，卸了妆，走出酒店，在旁边的小店买了副廉价的墨镜。打车去了骆宅，她需要去拿结婚证。
到了骆宅，骆宅空无一人，连一个佣人都没有。她径直去了书房，从抽屉里拿出结婚证，顺道带走了自己的电脑。里面有她的实验数据，这是不能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