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微往后退了一步,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开口打破了沉默,“走吧。”
她把目光移向下方的笼台。
“徐影应该在那儿,”书吟盏,“我们下去找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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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枕眠站在笼台下,眼睑微敛,散漫又随意地看着笼台里的肌肉男周旋搏斗。
他一言不发抿唇,只感觉全身的骨血在翻滚。
拳击台是半悬空式设计,能进来这里的人非富即贵,为了防止误伤,台四周有十几根粗黑的铁杆围成笼形,高挂于顶。
因此,来打拳的人,就像是毫无尊严的宠物一样。
他们或为了钱,或为了生存,或为了爱好,自愿在铁笼里厮杀。稍不留神,往好了想躺十天半个月,往坏了想半身不遂也算常见。
“阿谨?”书吟盏侧头唤他。
江枕眠瞳孔一缩,骤然清醒过来。他不动声色地往下低了低头,遮挡已隐约爬染猩红的眼。
书吟盏奇怪,却也没多想,刚要再说些什么,周围就暴动一阵鼓掌欢呼。
她注意力被吸引过去。
台上戴绿色手套的肌肉男趴在地上,左边嘴角高肿,那一双眼更别说了,红肿的都快睁不开。
裁判吹响口哨,手里拿着个蓝白相间的喇叭,走到他身边蹲下,开始倒计时。
书吟盏皱眉。
她此刻才察觉出,淮阳道这个所谓的拳击场,似乎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等等。”书吟盏踮起脚,在笼台的地面拍了拍,铁片质地的地面瞬间发出“嗡嗡”两声闷响。
四周诡异地安静了两秒。
所有人的视线不约而同朝她投来。
书吟盏没在意,“我可以看看他吗?”
她这会儿才终于知道,这个地下拳击场,不过是些权贵动用关系经验的黑暗世界。
淮阳道一直以奢靡的吃喝玩乐为主打,揽尽了富二代与各界大佬的心,而背后的老板得了甜头,胆大妄为地想试探法律边缘。
水太深了。
寒意从书吟盏的脚底升起。
旁边的徐影也多少感觉到了些,拽了拽她的衣袖,在她耳边轻声劝告:“一一,有些事情我们管不了的,不要乱来。”
书吟盏手心都在冒汗。
她深吸了口气,又朝笼台看了眼,却发现了一个可悲的事实。
徐影说的有道理。
“哟。”
一道甜腻腻的声音忽然响起,周围霎时安静如鸡,针掉落在地面恐怕都能清晰听见。
女人从二楼走下来,一身长裙,妆容精致,眉眼间顾盼生辉,高跟鞋踩在台阶上,发なつ め ゆう じん ちょ出清脆的声响。
她自上往下睨了眼。
视线漂浮两秒,随后,定格在书吟盏身上,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书吟盏?”
徐影率先看到郑欣兰,仰起头翻了个白眼,知道书吟盏性子温柔,不喜欢说脏话,兀自替她回怼道:“关你屁事呢,花枝招展的母孔雀。”
郑欣兰脸色一僵。
但深知自己说不过徐影,所以也没去理会,干脆权当自己听不见。
不过......
她看向书吟盏,甜腻的声线忽地有些尖锐,“还真是你啊,怎么,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优等生,也喜欢来这儿凑热闹?”
书吟盏眉心皱起,刚想开口,旁边突然横过来一小截冷白的手腕,拉着她往后退了些。
她回头看了眼。
是一直都没有出声的江枕眠。
江枕眠抿着唇绕过她,又往前走了两步,颀长的身形挡在她面前。
他个子高,手臂一抬撑在黑色的铁质栏杆上,整个人气质倦懒安静,微掀起眼皮,朝二楼台阶看去,漆黑的眼眸又深又沉。
“喂。”江枕眠温吞地喊了声。
屋顶上直照的白冷光线打在他浓密的长睫上,在眼角处蕴了两道扇影。
少年顿了下,单手叩上卫衣帽子,黑色的边帽,将他的眼遮住了些许。
彻底挡住了四周探索的目光。
他一扯唇角,漫不经心开口,嗓音平缓清冽:“你是在欺负书吟盏吗。”
第9章
09.
江枕眠的声音平静到了极点。
可就是这种平静,让郑欣兰浑身一僵,只感觉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爬满心头。
恐惧从心尖上蔓延开来。
她几乎是颤抖着声线,强撑气势,“这整个拳击场都是我家开的,你最好先掂量掂量轻重,再决定要不要替她出头。”
江枕眠没说话。
黑色的边帽下,一双睡凤眼骤然眯起,很快,又慢吞吞地捋平。
像是当真在仔细掂量一般,他指尖不疾不徐,在铁杆上敲击两下,复而懒散地开口:“你下来。”
身后,书吟盏望着少年颀长的背影,拧了拧眉。
她敏感察觉到了他的情绪转变。
而后,她又朝台上看了眼,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伤势严重的男人已经被人带走了。
“阿谨,”书吟盏伸手拽了拽他的衣角,轻声道:“我们先回家。”
。
江枕眠指节一松。
在原地站了两秒,他慢吞吞地转过身,依旧是温顺安静的姿态。
郑欣兰原本在二楼包厢内,跟朋友一起喝茶,不过无意间看到了书吟盏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