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大的动静,也惊动了例行留在会议室商量舞剧接下来编排工作的张念媛等人。
盛向礼就是在他们等待警察的这段时间来的。
人都聚在一楼大厅,彼时林听正捧着杯水坐在沙发里,紧绷的精神还没有完全放松,握着杯子的指尖仍带着微颤,后背的疼痛提醒着她刚刚的经历如何惊心动魄,副团长坐在她身边安慰她,张念媛铁青着脸听薛丞吞吞吐吐地“狡辩”。
林听去拿手机的时候才来得及去看那通意外来电,是盛向礼打来的。
而在她下楼去找保安的期间,池故也打来过一个电话,只是手机不在她身上,没接到。
电话没打通,池故先是发了个微信问她:【还在忙?】
林听庆幸她没接到池故的电话,不然肯定没法维持文字体现出的镇定:【刚刚在忙,现在结束了。怎么了?】
她的回复隔了一段时间,发过去之后久久没得到池故的回信。
却等来了盛向礼。
看见大步走进来的盛向礼,林听紧绷的神经不仅没放松,手里的纸杯甚至都被她捏得微微凹陷下去。然后她还看见跟在盛向礼身后、从头顶到嘴巴一套遮挡装备齐全的江有梨。
虽然看不见江有梨的表情,但林听直觉她应该不是很高兴。
盛向礼经过薛丞时脚步一顿,垂下视线冷冷瞥了他一眼,抬脚走过来,站在她面前问:“发生什么了?”
“……没什么,”分明是一句关心,林听却因为他的靠近,汗毛又立起来,没有看他,低着头问,“你怎么来了?”
上一次的不欢而散后,两人就再没联系过。
盛向礼没答,侧了侧头,看向薛丞,“是他?”
他原本以为林听会挂了他的电话,却不想她竟然接了——然而接通后就听见一阵混乱的声音,而后是手机摔在地上的刺耳声响,以及一声男人的惨叫。
“妈的……臭婊.子……”这是盛向礼挂电话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他并不知道林听在哪儿,只是依照她平时固定的活动范围和时间,推测是在舞蹈中心。
副团长听见两人的对话,问盛向礼:“你是林听的朋友?”
“……不是。”林听说。
“哥哥。”盛向礼说。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副团长看看他,又看看抿着唇的林听,自动将两个人的意思整合理解为“不是朋友,是哥哥”,于是将事情发生和盛向礼简单说了一遍。
张念媛也听完薛丞的“狡辩”,过来询问。
副团长:“哦,这是林听的哥哥,我已经告诉过他了。”
张念媛闻言古怪地看了盛向礼两眼。
她是认识盛向礼的,盛向礼作为虞箐的主治医生,她和他接触过。
但林听的芭蕾从小就是她教的,自然也了解一点小姑娘的家庭情况,也没听说这位盛医生是小姑娘的哥哥啊?
林听坐在沙发里,始终不语。
她只觉得累,很想休息,但又不得不打起精神保持着和盛向礼的距离。
手里的纸杯突然被人夺走。
林听一愣,抬头,江有梨拿着已经变形得不能看的纸杯,墨镜下隐约可见皱眉的样子:“过来。”
说罢她把纸杯往垃圾桶里一扔,转身就走。
盛向礼正在和张念媛交谈,林听抿了抿唇,起身,离远了才终于有种喘口气的感觉。
她跟着江有梨到饮水机旁,女孩儿重新抽出个纸杯倒了杯水,塞进她手里:“在这儿待着。”
林听:“?”
“你跟向礼哥是不是发生什么了?”江有梨抱臂倚在墙上,口吻不耐,“看着你跟他待一块儿我就烦。你别过去了。”
林听眨眨眼,“哦”了声,小口地抿着水说:“也没什么,就是吵了一架。”
江有梨看她几秒,冷淡应声:“是吗。”
在盛向礼视线范围外,林听捧着杯子,渐渐放松下来。
她看向江有梨。
“干什么?”倚着墙的女孩儿硬邦邦开口。
“没什么,就看看大明星,”林听说完,轻声又跟了句,“谢谢。”
江有梨没说话。
警察来了后,再一次细细盘问事件经过。
这件事本来挺麻烦的,因为更衣室里没有监控,整件事的经过只能靠两个当事人口述,好在薛丞意志力不够,只编了两句就编不下去了,灰头土脸地承认了。
跟着跑了趟派出所,等到处理完这一系列破事,天都快黑了。
离开派出所时林听看了眼手机,池故还是没有回消息。
盛向礼从她身边走过,打开副驾驶的车门,站在车边没什么情绪地看着她说:“过来,上车。我送你回去。”
林听转头看向江有梨。
江有梨口罩拉下来了一点,林听看见她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捏紧,又无力地松开。她墨镜下的眼直直地望着盛向礼,没说话。
林听摇头:“不用。”
男人眉眼沉沉。
“能麻烦你送张老师和赵老师回去么?” 她轻轻撇开头,抿了抿唇,“向礼哥。”
张念媛刚想说不用,盛向礼看了林听两秒,转头望过来,道:“今天麻烦两位老师了,上车吧,我先送二位回家。”
张念媛只好道:“有劳盛医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