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舞团还要不要他,那不再归张念媛管,她并非要断送谁的前程,只是作为团长,做了该做的处罚。
发布在告示中,也有杀鸡儆猴的意思。
这件事在舞团里引起讨论热潮。
舞团里本就姑娘居多,加上昨天被薛丞拖累的排练,两罪并行,“薛丞”这个名字在团内俨然成了过街老鼠。还有人翻旧账,提起薛丞,只剩下不好。
舞剧要另外选角,今天一天的排练稍滞,更多的是在巩固第一幕和第二幕的内容,而张念媛去处理选角一事,今天基本没见到她的影子。
效率比预计的快,大禹的新演员下午就确定了。
但这个时候也快到排练结束的时间,张念媛只带着新演员来通知大家一声,顺便安排了一下第二天的排练任务。
新换的演员叫李华凯,也是主演梯队里的一员,张念媛有意将他提为首席,可以说《瑶姬》是一个天时地利的机会,如果不是薛丞当时超常发挥,大禹一角十有□□是他的。
他为人坦荡,当时落选也没有因此为难薛丞,反倒真诚地鼓励对方。
终究是真心错付了。
单怡松和路惜茜比林听先结束今天的训练,在大厅坐着等她。
自从虞箐住院后,林听和路惜茜几乎没再有来往。两人不在同一个排练室是其一,其二……她能感觉到路惜茜的疏远。
不过在此之前大家关系没有特别亲密,所以林听也不是很在乎。
毕竟路惜茜和虞箐关系好是有目共睹的,虞箐现在情况糟糕,和她亲近的路惜茜难免对她有埋怨。
人之常情,不怪谁。
单怡松应该是看出她们之间的隔阂,但没说什么,走在两人中间和往常一样说笑,尽量不让气氛尴尬。
她们叫了辆出租车到医院。
精神科的住院大楼跟别的科不太一样,在整个医院最里面,很明显有一道分界,这边环境也布置得比前面好,她们来的时候能看见有些病人在家属和护士的陪同下正在散步。
这里到底不是精神病院,能在这儿住院的基本只是些抑郁症或焦虑症等病患,而更为严重的精神疾病,例如精神分裂症、躁狂症等,有干扰、伤害他人隐患的,都要转至附属医院精神中心住院治疗。
时隔许多天,林听再一次见到了虞箐。
女人穿着病号服,气色比上一回见好了许多,身材从外形上还看不明显,但床头挂着的日常体检单显示她的体重有在慢慢增长。
“营养师说我最近胃口变好了,就是我自己没怎么察觉,”虞箐跟她们说着住院这段时间发生的一些事,“不过我现在进食完后反胃呕吐的症状确实减轻了很多,对东西也没有那么抗拒了,情绪也挺好。你们不用担心,盛医生说只要我积极配合治疗,很快就能出院了。”
说曹操曹操到,虞箐话音刚落,有人推开病房的门走进来。
不是盛向礼又是谁。
单怡松和路惜茜都没见过盛向礼,男人进来时单怡松“卧槽”了一声,凑近林听小声说:“不是说医生都秃吗,怎么这个头发这么浓密,还这么帅?”
林听也不知道说什么,只好说:“基因好吧。”
单怡松:“那这也太好了。”她一顿,又说,“你那个男朋友基因也真的牛,我太羡慕你了,走哪儿都有帅哥。”
如果是平时,林听会提醒一句:是前男友。
但这次她嘴唇动了动,没有反驳。
单怡松的这句话音量压得低,但病房就这么大,她说后半句的时候,盛向礼往这边扫了一眼。
单怡松蓦地噤声,两秒后用气声问林听:“他刚刚是不是瞪我了?”
林听:“……”
盛向礼简单问了下虞箐今天的情况,有没有哪里不适等。
虞箐微笑着一一回答,看上去确实好转很多。
“医生,虞箐姐还有多久才能出院?”路惜茜问道。
盛向礼扫她一眼,低眸在本子上记录:“什么时候痊愈什么时候出院。”
“那还会复发吗?”
“看情况,”盛向礼淡道,“情况不严重、出院后不再有诱因,复发概率低。”
“那——”路惜茜有意无意看了林听一眼,“住院期间接触到诱因会不会加重病情啊?”
虞箐并不清楚林听和路惜茜之间关系的转变,她自己知道是知道诱因的,闻言也看向盛向礼。
对她来说,诱因有许多,究其根本是“即将退役”这件事引发的焦虑,而一步步引发病症的,是接二连三在舞蹈上的失败。这些失败加剧了焦虑,导致她对自己的状态愈发在意,最后走入死胡同。
退役这件事,是避不开的一道坎,她在接受心理治疗的时候咨询师也是企图引导她解开这个结。
但是对现在的虞箐来说,还没法坦然面对。
当然在路惜茜眼里,这个诱因就是瑶姬竞角失败——自然就跟林听挂钩。
她对于单怡松叫上林听有点不满,可如果林听真不来,她也不满。
路惜茜的那一眼被盛向礼捕捉到。
他看向路惜茜的目光微冷,回答却不掺私人感情:“有概率会。”
“这是什么意思?”路惜茜又问。
盛向礼合上笔:“心理学上有一种行为治疗叫做系统脱敏疗法。有时候去接触导致问题的诱因不是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