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向礼对两个少年还会笑笑:“别来找我就行,忙。”
“向礼哥你这话说的,太伤人了。”
江深现在觉得这都是小场面了:“总比昨晚上好。”
江致想想:“……那倒也是。”
盛向礼:“昨晚上?”
江深看了一眼或许并不知道昨晚上是怎么把狗杀了又杀的姐姐,随口道:“没什么,打游戏的一点事。”
兄弟俩爱打游戏,盛向礼也是知道的,注意到江深看过去的那一眼,没再多问什么。
这餐饭全程几乎是江深江致在和盛向礼说话,林听没怎么参与。她本就寡言,兄弟俩便也没觉得哪里不对。
结了账,四人走出餐厅,林听手机震了震。
emoji猪头:【抬头。】
她抬头,池故的车停在马路对面,驾驶座车窗开着,他放下手机侧眸看过来。
江致眼尖:“姐夫怎么来了?”
他说着,朝对面抬手挥了挥。
池故坐在车里抬了抬手以作回应。
目光往旁边一滑,和盛向礼打了个照面。
他淡淡地收回视线。
“姐夫?”盛向礼清冷的嗓音低低重复了一遍。
江致没听见,江深顿了顿,看向他,视线在他脸上停留两秒,“嗯”了声:“姐的男朋友。”
“你们关系很好?”
“挺好的,”江深说,“他和我姐也处得挺好的。”
盛向礼侧头看过来。
江深说:“向礼哥,祝你一路平安。”
盛向礼敛了眸,街对面的霓虹光打过来,在他眼底留下一片虚影,模糊掉情绪,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嗯,谢谢。”
从宣城到帝都路途远,盛向礼的车像来时一样办了托运,现在只能拦一辆出租车去机场。
林听忽然想起他捡的那只猫。
“向礼哥,”男人上车前,她出声叫住他,“那只猫呢?”
出租车后座车门打开,盛向礼正要上车,闻言动作停顿下来。
他扶着车门,转头深深地看着她,片刻后说:“办了宠物托运,带去帝都。”
林听没有避开他的视线。
她点点头:“知道了。”
出租车驶离视线。
一路上街景不断倒退。
出租车内味道不太好闻,司机是个烟民,载他前或许停在某处抽了根烟,车内挥之不去的一股烟味。被风一吹,嵌进皮质座椅里,再挥发出的三手烟味道又闷又臭,像长久没洗过的抹布。
盛向礼往后靠,疲惫地捏了捏鼻梁。
而后他睁开眼,垂眸看着自己食指内侧新鲜的一道抓痕。
他能带走的东西都带走了。
车、猫,以及自己。
带不走的,都留下了。
房子、病人。
和林听。
吃饭时没有人发现他手上的这道伤痕。
这是今下午,将猫装进猫箱送去办宠物托运时,小家伙挠的。
小家伙像极了林听,软软的一只,雪白可爱。
可似乎永远喂不熟。
越长大,越抗拒他的靠近。
永远。
不会爱他。
-
机场人来人往,盛向礼拖着行李箱,即将进安检口的时候手机响起来。
他看了眼来电显示,接起,那头是女孩儿佯装冷静的声音:“向礼哥,你走了吗?”
他走出队列:“没有。”
“等我一下,就一下,我在路上了,”江有梨说,“马上就到机场。”
隐约的着急从稳不住的尾音里泄露出来。
“你来干什么?”盛向礼问。
江有梨轻松地道:“你不是要去帝都了吗 ,我去送送你。”
“不用了。”
江有梨只当这是句客气,让司机开快点。
“今天你们吃饭的时候我还在拍摄,刚刚才结束,不然就也去给你饯行了,”她说,“虽然我觉得好像送行也没什么必要,说不定我下回拍摄就要去帝都了……”
“是没有必要。”
江有梨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怔了一下。
“拍摄应该挺累的,也很忙,没必要来送我,”盛向礼说,“你应该是偷偷跑出来的吧。”
江有梨莫名松了口气,笑道:“没有啊,我跟吴姐报备过了,没事的,拍摄也不是很累。”
她又说了些剧组里的趣事,有的没的。
盛向礼没有打断她,等她说完,才道:“有梨,你应该还有别的话想对我说。”
他口吻淡淡的,没有疑问的意思。
江有梨张了张口。
“向礼哥,你在说什么啊。”她笑。
“不说么,”他抬手看了眼腕表,“那就这么算了吧。”
就这么算了。
这像是一记重锤,猛地砸在江有梨心口。
她握紧手机,张口却哑然。
江有梨确实有话要对盛向礼说。
这句话从她很早、很早的时候,就一直卡在嘴边。
后来咽进喉咙里。
再后来,吞入腹中。
埋得太深的东西,再想要挖出来,很难很难。
她沉默了很久,直到司机把车停下对她说:“美女,到了,线下还是线上付款?”
她才骤然回神。
电话还没挂,盛向礼也始终没有说话,从听筒中传来机场里字正腔圆的广播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