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黎尔特芭蕾舞团的时候,风言风语虽多,但大部分人其实都是友善的,只是不友善的那小部分人的恶意远远压过了普遍的善良。
来的人里当然也不乏那小部分人的面孔。
林听只大致扫了几眼,就被Ada拉到了一边。
Ada知道当初她腿伤的内幕。
“Ting!有一个好消息!”Ada脸上兴奋难掩,“你还记得Dora吗?”
听到这个名字,林听右腿动了动,点头。
Dora,她怎么会忘。
当初她腿受伤,Dora就是始作俑者。她在她的舞蹈鞋上做文章,途中舞鞋断裂,导致林听的脚严重崴伤,人也狠狠摔在舞台上。
Ada说,Dora在来中国的前两天出了车祸,该说巧还是不巧,她受伤最严重的就是双腿。
搞不好,以后都要依赖轮椅或拐杖了。
Ada是个性子很直爽的姑娘,当初为林听的事情十分愤怒,向舞团上层反应过——当然,如果成功了,Dora也不至于直到这次来中国的前两天还在舞团里安然无恙。
一个舞者因车祸失去双腿,今后算是彻底与舞台无缘,这其实是一件十分惋惜的事情。
但如果这个主角是Dora,Ada想不幸灾乐祸都难。
Ada说:“你们中国有一句话,叫做……”她又开始说起蹩脚的中文,“布洗不报,洗候未到?”
“……”林听失笑,纠正她,“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Ada:“哦哦。”而后非常好学地重复了一遍。
林听心里当然也一样痛快。
当时在别人的地盘,反抗无果,她也做不出像Dora那样阴损的事情,所以才回国寻找另外的出路,用实力说话。
人生的意外在两年后的今天替她还了牙。
现世报这种东西,有的时候还真就是让人不信都不行。
舞蹈节的开幕式办得声势浩大,来了不少艺术类媒体进行跟拍报道。
好心情在一定程度上能影响到发挥水平,何况初赛对林听来说本就毫无难度,第一天的比赛进行得很顺利。
她挑的舞蹈片段是芭蕾舞剧《胡桃夹子》中糖梅仙子之舞。
初赛当场出分,但排名要等第二天上午完成,下午两点在官网公布决赛名单以及通知选手,选手要在下午六点前将决赛的原创舞蹈的舞蹈名和曲子递交上去。
结束后池故来接她。
林听离开时是傍晚,阿瑞斯的腿好得差不多了,池故今天破例带它出门放风,但是没让它下车。
林听刚走出来就看见池故站在车边等她。
Ada跟她一块儿出来的,看见马路对面站着的东方男人,一声“Oh là là”感叹出口。
她在林听耳边说:“Ting,快看!天哪,他是我来中国这两天见过的最特别的男人!”
林听问她:“特别什么?”
Ada大力赞美:“特别帅!”
林听承认自己小小的虚荣心得到了小小的满足。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池故往这边走过来。
Ada:“Ting!他走过来了!”
林听扭头,男人在她身前停下,动作自然地拎过她肩上的包:“走了。”
林听:“噢。”
她转头向Ada打招呼,金发白皮肤的女孩儿一脸震惊地看着她,两秒后激动道:“Ting,这是你男朋友?”
林听笑着点了点头。
Ada说的是法语,池故当然听不懂,但看得出这个外国姑娘跟自家小姑娘认识,关系似乎还不错,出于礼貌,他颔首用英文问了声好。
Ada简直沉醉,对林听又说:“天哪,Ting,你男朋友好有荷尔蒙!”
林听了解她的性子,知道她只是单纯地赞美,仗着池故听不懂,说话都大胆了:“我也这么觉得。”
两人挥别,上了车池故才问:“她刚刚在说我?”
林听扣安全带的动作迟疑一秒:“……你听得懂?”
“不懂。”
林听松了口气。
“但是看得出来。”
Ada根本不懂得掩饰,也并不避讳对他好奇的打量,边看还边对林听说话,傻子才看不出在说自己。
知道他听不懂,林听便也脸都不红了:“嗯,我跟她说你是我男朋友。”
池故挑眉:“应该不止这个?”
林听:“对,她还夸你,说你好看。”
“她说……”池故笑了声,“那你呢。”
“我……”林听顺势道,“我也觉得你好看。”
“只是外表?”池故说,“不看内涵么。”
林听只好继续宠着他:“内涵……当然也很有内涵。”
“是吗。”
“嗯嗯。”
前方红绿灯,车子停下。
池故侧了侧身,一手懒洋洋地搭在方向盘上,偏头看她一眼,冷不丁问:“哪方面的内涵?”
林听一懵,眨巴了下眼,迟疑接道:“哪方面……全部?”
“全部,”池故点点头,轻声一笑,“行。”
林听一头雾水地懵在座位上,等到红灯数字从两位数跳转成一位数最后归零转绿,她的脑子里的车流仿佛也一瞬间通顺。
小姑娘的脸唰地红透。
“都多少次了,怎么还脸红,”驾驶座上某有内涵的男人还抽空瞥她一眼,勾着唇心情很好的样子,“我还以为你已经习惯我有内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