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有梨已经压完腿,正在学站姿和手位,她看上去很认真,排练老师边说边给她示范,她认真的时候眉头会蹙起来一点,有模有样地学着。
张念媛也看到了,脚步停下,跟林听感慨:“这小姑娘网上骂声那么多,我原本还以为挺麻烦的,没想到今天她一早就到了,衣服啊鞋子啊都准备齐全,看样子是真要认真学——对了,你们年纪是不是一样的?”
林听点头,心说还是同年同月同日。
“挺好的,你们这些年轻人能吃苦,以后肯定有大作为。”张念媛笑道。
两人在门口说话,声音传了进去,排练老师看过来,朝门口的张念媛抬了抬手当打招呼,然后对林听笑了笑。
张念媛回以颔首,林听笑笑回应,而后隔着玻璃门,感受到一股强烈的视线。
她目光一偏,跟强烈视线的主人对上。
江有梨抿了抿唇,林听一直都对别人的负面情绪很敏感,从这一个微小的动作里察觉到她的不悦,但不知道她在不悦什么,也没什么兴趣知道,收回视线不再看她。
张念媛没进去打扰,打完招呼就和林听一道走了。
《吉尔赛》的排练在第一排练室,林听今天也跟着张念媛看了会儿。
这部舞剧讲述的是一个名为吉尔赛的山村姑娘和阿尔伯特伯爵、看林人希来里昂以及贵族女孩儿巴吉尔德之间的悲剧爱情故事。
此次饰演吉尔赛的是单怡松,这是宣芭演员队里林听目前唯一认识演员。再次见到林听,单怡松大方热情地同她打招呼,休息的时候跑来找她聊天。
“听张老师说,你真的来咱们舞团了,”单怡松在林听身边坐下,拧开瓶盖儿喝了口水,“不过为什么只是主演梯队里的?我记得你在黎尔特的时候是首席吧。”
“也不算,在黎尔特的时候还没定下,只是有消息这么说,”林听说,“我空缺了两年,来宣芭就直接成为首席,不太好。”
单怡松了然点头,回想了一下,眉头渐渐皱起。
林听歪了下头:“怎么了?”
“可你当时都要当上首席了,怎么突然受伤了?”单怡松在心里核对时间线,“……不觉得挺巧的吗?”她说这话之前斟酌了一下,选了个最委婉妥当的说法。
谁都知道,双腿对舞者来说有多重要。
说是与命同等都不为过。
谁知林听闻言反应平静:“是很巧。”
单怡松一愣,道:“你知道?”
“嗯,”林听眸子微垂,想起两年前的“事故”,清澈的眸染上几分黯色,“我也知道是谁做的,但没办法,没什么证据。而且你知道的,在国外……我毕竟是个‘外人’。”
单怡松哑然。
半晌,她仍是压不住那股气,但身边纤瘦的姑娘软软糯糯的,搞得她都不好意思把话说得太粗暴,只憋出来一句:“这太不公平了。”
“对啊,不公平,”林听低声说,下巴搭在膝盖上,朝单怡松笑了笑,“所以我说什么都要回来。”
世道诸多不公,有时无解。
两年前从足尖鞋被人动了手脚,“意外负伤”,对她是个不小的打击。
罪魁祸首并不躲藏,到她面前耀武扬威,而她在异国他乡,无能为力只能选择退团回国养伤。
十六岁时林听靠着池故的保护过了一段时间安稳的校园生活。
但人一辈子不能总寄希望于别人。
所以林听无论如何都要回到舞台上,回到灯光下。
她一定要站上顶点,让任何的不公都无法再欺辱她。
作者有话要说: 说个事儿你们别害怕————今天有二更
具体时间,暂且不详,得看啥时候写完,写完就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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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能听见吗
13
林听在舞蹈中心待了一上午,中途给池故发了个消息说自己中午回去吃饭。
池故的回复一如既往简洁:【嗯。】
单怡松只要休息就来找她聊天,一上午过去,两人迅速搭建起了友谊的桥梁。
林听觉得她性子跟万琪有些像,雷厉风行,说话时语速略快,她听着听着就不由自主回忆起那天在餐厅门口她踩着高跟风风火火捉奸的模样。
想到这里,林听往排练室另一个角落看了一眼。
那位在外插旗的叫薛丞,并不是首席,是主演梯队中的一员,这次《吉尔赛》中拿到了希来里昂一角。
希来里昂是个什么角色呢,在故事中,他爱慕吉尔赛而不得,找出了阿尔伯特象征着贵族身份的佩剑,在众人欢聚的时刻一举揭发假扮村夫骗取吉尔赛放心的阿尔伯特的身份。
于是吉尔赛在知道阿尔伯特欺骗自己,并且还是贵族之女巴吉尔德的未婚夫时发疯逝世。
之后,希来里昂到山林间祭奠吉尔赛,却被在此徘徊的幽灵们围困,最终也死去。
林听问单怡松:“你们和好了吗?”
“怎么可能,”单怡松冷笑,“他跟他的解语花现在快活着呢。”
所以说办公室恋情有风险。
好聚好散还好,这没法好聚好散的,偏偏还负责同一个项目,低头不见抬头见,谁都看不顺眼谁,你说这闹不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