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焰闻言起身,路过周放身侧时,情绪已然沉敛如常,只是冷静地说道:
“把热搜撤了。”
周放双手垂放身侧,点头应是。
跟在他身后,出了办公室。
*
到了华敛城广电大厦,录制采访节目。
节目之前,一边化妆,宁焰一边看着节目流程。
流程打印在纸上,装订在带铁皮的文件夹上。
化妆的小女生盯着眼前的丰神俊逸的脸,觉得多施一分粉黛都是累赘,不过为了上镜效果,还是忍着手抖,装着一颗暗动的芳心,为其化妆。
“宁先生……你有女朋友吗?”小女生咬唇,犹豫着问出口。
宁焰脑海里浮现盛寒的身影,平时的冷清寡淡,表情像木雕泥塑的一张脸。
唯独不同的是,昨晚在身下,那层冷淡被撕的破碎,她是少见的鲜妍妩媚,言语娇软。
画面一转,想到那个热搜,他的腮帮紧了紧,再忆及那些污秽不堪的评论,他捏着流程纸张的手一用力。
纸张破碎,手腕往下一点的地方狠狠刮在了文件夹的锋利铁皮上,划破一层皮肉。
无人察觉,包括他自己。
他的情绪很难浮动变化,但一旦动了或悲或喜或怒的情绪,便极其容易沉浸其中难以自拔,连皮肉的痛感都难以察觉。
等他回过神,只是敷衍着道:“没有。”
说完便进了录制室。
直播采访有条不紊地进行。
*
另一边。
盛寒离开公司后,回了长澜街老屋,收拾乱糟糟的屋子。
林玲这段时间都住在这里,因此十分杂乱。
她自然不会信林玲说的,是因为想她这个女儿才来的,多半是因为和江海叔置气,才撇下他躲来了这里。
收拾好后,她回望了一眼,拎起一袋垃圾,下楼。
夜幕降临,路灯暖黄。
楼下停着辆车,车边靠着个略带颓色的人,指间星星光亮,烟雾缭绕。
盛寒扔完垃圾,看清了人。
“哥,你来了。”
因为林玲和江海的婚姻关系,他们成了兄妹,虽缺少血缘的羁绊,但他是盛寒最亲近的人。
江渔见她靠近,掐了烟。
“楼上有灯,还以为是林姨,没想到你在,最近不用拍戏吗?”江渔说。
“暂时不用,还在谈一个角色。”盛寒少见的笑笑。
江渔是个外科医生,盛寒见他消瘦的下巴带着青茬,知道他应该是忙碌不停。
“晚饭吃了没?”她问。
江渔摇头,“一直没顾得上。”
“正巧,还没做,算你一份。”
林玲很宠身为江海叔儿子的江渔,大概是爱屋及乌的原因。
见他来了,纵然盛寒已经做了挺丰盛一桌菜。还是亲自下厨,另外做了一碟炸小丸子,外酥里嫩,江渔从小爱吃的。
江渔吃东西惯来很斯文,工作原因时常不能按时吃饭,胃有些糟糕,吃的很少就停下了筷子。
炸小丸子没怎么动筷。
林玲关切地问:“怎么吃这么少,胃又不舒服啦?”
“没有,我晚上习惯少吃。”
一问一答,一言一语的真情关心。盛寒又添了一碗饭,肚子还饿着,她自己知道。
晚饭后,林玲去了楼下打麻将。
江渔想起自己驱车来长澜街的原因。
“我看了热搜,他……是宁焰吧。”迟疑了一瞬,最后是肯定的语气。
第5章
盛寒诚实地点头。
当年,江渔和宁焰不愧是曾经最熟悉的死对头。如今,照片都打了码,江渔也还是认出来了。
“你怎么这么拧呢?当年他……”江渔止住,“当年我就看他不顺眼,桀骜不驯,没想到,他现在还是拐到了你。”语气无奈。
从今天清晨开始,她接到电话匆忙离开潋滟浮天,忙着去公司,回来后忙着收拾屋子。
纵使忙碌不停,时间的缝隙里,还是会浮现宁焰昨晚脸上波动的模样,跟按了重播键似的,一遍又一遍。
如今,又被提及当年,当年高中也是避无可避的宁焰。
盛寒执拗不语,忽然有些烦躁,开了电视。
没料到,电视上也是宁焰,是一档直播的采访节目。
她想转台,可镜头划过,看到了冷白的手上一道殷红的伤口,流下一条浓稠令人惊心的血。
主持人也发觉,“宁先生,你的手……”
画面戛然而止,插播进广告。
广告结束,画面中,宁焰已不在。
江渔也看到了,他再看了眼盛寒凝住的脸色。犹豫了几瞬,还是说道:
“本来你和他不会再有联系了,所以我就没告诉你关于宁焰的事情。寒寒,其实在去年十二月份,我曾见过宁焰。”
盛寒从怔愣中反应过来。
“徐闻切先生从他车上下来,徐闻切是个著名的心理学医生。而宁焰他,当年的狂肆与张扬不再,整个人的感觉完全变了。”
江渔回忆起那双死气沉沉的眼睛,接着说,
“寒寒,宁焰他,应该是病了。”
是心病。
盛寒的语气很沉缓,“应该不会吧,他的性格虽然是变了很多,可是八年过去,人都会变的,至于他和心理医生见面……应该是一些压抑的心理情绪需要舒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