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排第二,班排第一,就在江渔后面,盛寒,你是不是人!”伍峰凑前看了眼排名表,惊呼出声。
宁焰手一软,脸从手掌上狠狠滑下。
嘴角狠狠耷下。
乌叹瞅着宁焰变了又变的脸色,朝伍峰头上呼了一掌,“嚷嚷什么,安静点!”
盛寒看完后,表格接着往后传。
转头的瞬间,觉得宁焰的红发忽然黯淡了些,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
排名表安静地躺在宁焰的课桌上。
最顶上,一前一后,互相挨着的名字仿佛被镀了层金光,灿灿发亮,刺眼得很。
目光下划,在五十的位置才找到自己,中间隔了一堆乱七八糟的名字。
烦躁地揪了一下头发,
“嘶——”指间带下几跟赤红发丝。
*
接下来一个多月,盛寒觉得身后的人消停了许多,不再拿笔头戳她一下,等她转过头,又迅速趴在桌上睡觉。
连上课时,话也少讲了。
某天,盛寒依旧来得早。
进了教室,那团明亮的红色竟然安坐在窗边座位。
走进了,发现宁焰正捧着本语文书看,嘴里念念有词,
“……清风徐来,水波不兴。举酒属客,诵明月之诗,歌窈窕之章……”
声线低沉,目光放在课本上,疏眉朗目,眼睫毛一扇一扇的。
盛寒见状,书包都忘了放下,平日一双冷清的丹凤眼,此刻睁得圆圆。
“干嘛,见鬼了啊!”宁焰感觉她进来,心思早就不在课本上了,书拍在桌上,别扭地嚷出一句话。
盛寒在惊疑中,点了几下头。
反应过来,又赶紧摇头。
“呆兔子。”宁焰用嘴型无声说着。
大课间时,乌叹一个篮球抛在宁焰的课桌上,
“走,焰哥,打球去!下节是自习课,别上了。”
宁焰拾起篮球,右手腕一上一下,篮球在空中一道抛物线,回到了乌叹手里,顺便说:
“我不去。”
“别呀,”乌叹抱着篮球,要来拉他,“峰子和老邢都等着呢。”
宁焰挥手让他别吵,
“滚边去,老子《前赤壁赋》还没背完呢。”
乌叹吓得球都没拿稳,下巴快拖地了。
这种见鬼似的事情以后还不少见。
渐渐的,湛中的人都说宁焰被鬼上身,转性了。
十一月中旬,市领导要来学校视察,贺万福勒令宁焰,一天内,必须把头发染回黑色。
第二天,见宁焰仍旧是一头肆意惹眼的红发,当堂摔下一句话,
“跟我来办公室一趟!”
宁焰的爸爸宁执刚下飞机,接到贺万福的电话,丢下随行的公司下属,赶来了学校。
宁执西装革履,成熟的气质,一米八的身高。脸上看不太出岁月的痕迹,依旧是丰神俊逸的模样。宁焰的五官像极了他,但脸型要更柔一点。
宁焰正在办公室外的走廊上罚站呢。
宁执先看见他,脸上满是宠溺的笑意。
给宁焰来了个巨大的熊抱。
办公室和教室有连廊相接,人来人往的学生老师。
“老爸,这么多人呢。”宁焰撇头,推开了他。
“老爸前段时间一直在外地,好久没见你了,想不想我?”
“当然想了。”宁焰内心感情丰沛,对宁执并不吝啬表达,想起什么,又问道,“妈妈和你一起回来了吗?”
“还没,她在忙一部电影。”宁执眼里都是自家儿子,眼睛都没离开过一瞬。
第一眼就发现了他头顶张扬的发色,多看几眼,略微点头,
“头发颜色不错,很好看。”
说起这事,宁焰眉眼耷下,叹了口气,
“这话你可别让老贺听见了,指不定怎么骂我呢。”
正是这时,办公室门口探出半个身体,到脑后的发际线,手里端着一杯茶,锐利的眼神盯着他们父子,
“咳咳,宁焰爸爸。”
宁执笑了笑,冲宁焰眨了下眼睛,进了办公室。
盛寒在远处,站立了许久,看见了这一幕。
那一刻,她是艳羡不已的。
爸爸在世时,他们父女也未曾像这般大大方方互表情意,也未曾有过这样随性又热烈的拥抱。
第20章
不知道最后是怎么沟通解决的。
次日,宁焰张扬的赤红色褪去,变成了深黑色,微微搭在额前,给人乖顺的假象。
实际上,当晚,宁执找宁焰谈了心。
他说:“记得你和我说过,这个发色是你和一个女孩子的开始。”
“她叫盛寒。”宁焰坐在沙发上,操纵着游戏手柄,一边补充。
“哦,”宁执点头,“是你和盛寒的开始。我其实也觉得,确实很有纪念意义。”
“是吧,你也这么觉得。”宁焰扔下手柄,来了兴致。
“那和我说说,盛寒是个怎么样的女孩子。”宁执丢开一个抱枕,坐到他边上。
宁焰的食指在膝上点了几下,认真的回忆,从九月一号,热气直往人脸上扑的那天开始。
“她很扎马尾的样子很漂亮,平时看着冷冰冰的,其实很可爱,只有我能发现,生气的时候更可爱。”宁焰眼里熠亮,唇角不自觉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