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她是温水里的青蛙,奋力跳入另一个完全陌生的演艺领域,渐渐的,生根发芽长成大树,到如今,给她足以倚仗的安全感和成就感。
而宁焰将树的叶削光,甚至还要理所当然地连根拔起。
“别生气酒酒,你想要的我都给你,除了你要为了工作离开我。”他低头唔哝,语色仿佛很黯淡。
“可我就想要这个……”她语气第一次这么软,眸色闪烁渴望。
宁焰狠下心避而不谈,将她搂紧在怀里,不顾她的挣扎,低头用尖利的牙齿咬上她锁骨的朱砂痣。
“嘶——”
“啪——”
胶着的两人终于分开,一室的空气凝在空中,互相推挤僵持着。
她的右手颤抖了一下,手心的麻震感令手指骨不禁微微蜷缩。
宁焰冷白的左脸迅速泛起一片红,嘴角还残留着殷红的血迹,比唇色还要深,是来自她刺痛的锁骨处。
不消半瞬,他又忽然将她拦腰竖着抱起,抵在墙上,她气得拿手在他肩膀上捶打,指甲在他裸露的脖颈处划拉出几道长条血印子脑。
可他浑然不觉,只是用上半身压制住她,将她的双腿按着环在他的腰侧,令她悬空却挣脱不得。
仰着头柔柔地看着她,侧脸还带着显眼的红肿,一双剪水的黑眸软得不能再软,
“酒酒,你每天在家里陪我不好吗?工作很烦的,我就讨厌死工作了,我只喜欢你。”
他每天只想以最高的效率完成工作,然后回来见她,可要是她总是扔下他为了工作四处奔波,他真的受不了。
“有的时候虽然会很累,但我很喜欢我的工作,我……”
他立马打断她,
“比喜欢我还喜欢吗?”
“那是不一样的喜欢。”
他伸出食指,指着她软软的胸脯,里面是心脏,“可都是来自这里,”眸光执着,“我想要全部。”
“你真是疯了。”
他把脸埋在她胸口,嘴角高高吊起,像是笑得很开心,
“我早就疯了呀。”
“你、你放我下来!”她手脚并用挣扎。
他拆卸着她挣扎的力道,明明桎梏她的动作强硬狠劲,语气和眼神却是乞求的,
“酒酒,就在家只陪着我好不好……”
她的腿被按着,身体被抵着,只能用手推他的肩膀,气他油盐不进完全说不通的样子。
两人都没注意到头顶墙壁挂着的那副色彩是灰白二色的画已经松动。
蓦地,画框掉落了下来,沉重尖利的木质一角狠狠砸在了盛寒头顶,然后摔落在地板上。
玻璃碎裂了一地,发出脆亮的响。
原本禁锢在画纸背后的照片静静躺在玻璃渣下,照片里是高中的盛寒穿着西装制服的模样。
明艳的五官被玻璃渣分割得破碎变形。
盛寒意识骤然恍惚,她忽然没有力气挣扎,头颅温顺乖巧地靠在宁焰的右肩,视线触及地上的照片,记忆瞬间回到了高中。
礼堂、教室、那个带涩味的卸妆水浅吻。
他们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
有什么粘稠的液体顺着头皮在滴落,落在锃亮光洁的地板,化成一个个暗红色渗人的圆圈。
她眼皮重得抬不起来,眼里的光亮成了细缝大小,最后是沉沉无边的黑暗。
*
在医院醒来时,她闻到了一股花的清香。
是床头的浮雕花瓶里插着束淡粉的花,她的眼皮还很重,缓缓眨了几下,视线忽明忽暗。
渐渐看清了床边起身站着的温姨,嘴巴张张合合,
“……醒了,醒了,寒寒。”
她一动后脑勺就疼得厉害,痛感拔扯得整个脑袋都昏沉不已,
“温姨……”
温姨帮她把床的靠背遥控起,盛寒半坐起,过了一会儿终于缓过来。
她又给盛寒垫了个枕头,“来,垫着舒服点,你都昏睡了好久了,可把我担心坏了。”
外边的天已经黑了,看样子她躺了大半个晚上。她收回目光,
“宁焰在哪儿?”
“一直都在的,临时接到电话,公司有出了点急事,他赶去处理了。”
她心里微惑,大半夜宁氏出什么急事了?。
温姨接着问道:“寒寒,你怎么突然会被画给砸了?”
“没注意到,正好贴着墙站着。”没对温姨说两人起争执的事,她对温姨扯谎时心跳得厉害,神色有几分不自然。
好在温姨关心则乱,没有发现她的破绽,只是说:“下次可千万小心点。”
“对了,”她想起,“你没跟爷爷奶奶说起我受伤的事吧?”
“没有没有,老先生陪老太太到欧洲去参加好友聚会了,我怕他们担心得要急匆匆回来,就没有告诉他们。”
“那就好。”
要是爷爷奶奶再见到如今宁焰偏执的状态,更该担忧不已。
*
宁氏集团大厦。
宁焰坐在落地窗边,窗外幽深的黑暗贴着玻璃在对他叫嚣,窗内天花板的灯光散出柔和的白光。
他处于暗和昼的边界,一半是阴沉,一半是温煦。
脑子里疯狂羁绊盛寒的念头燃烧得肆意旺盛。
不行,不行,还有个微弱的理智的声音在提醒他。他整个右手还是颤抖的,大拇指和食指撕扯下唇角,渐渐染红,以此来获得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