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熙兆跟儿子亲昵了一会儿,才对黎棠道,“今日你爹已经递上了状纸,顺天府衙门也接下了。不过,顺天府得先请旨,才能把赵环翠从庄子里取出来候审,估摸着,最快也得三、五日。”
黎棠点点头,“嗯。”
林熙兆跟她汇报了进展,又和儿子逗趣儿,“执端呀,你今天乖不乖?有没有闹娘亲?”
黎棠看着他逗孩子,静静地看了一会儿,试探着问道,“你画画如何?”
“画得不好,没眼看。”
画得不好?他对自己的要求可真高。黎棠觉得,那幅画算得上是画工精巧了。
黎棠又问道,“你能不能给我画一幅丹青?”
林熙兆想了想,“你想要丹青呀,那我请人来给你画,要画就好好地画。先给你画一幅,再给咱们儿也画一幅。”
他这么说着,又亲了亲儿子,“执端,爹爹让人给你画丹青,好不好?”
“干嘛要请人来?我就想要你画的。”
林熙兆笑了笑,“你这真是为难我了,我从小画画就不行的。我找宫里的画师来,保证把你画得美若天仙。”
黎棠沉默了片刻,勉强地笑了笑,“算了,也不是很想要。请人来家里太麻烦了,我不想应付。”
一而再再而三,非要闹着他画,也就没意思了。一瞬间,黎棠心里好难过。
明明他给吴猗扬画的丹青那么美,可为什么非要说画得不好呢?大约原因只有一个,他画了吴猗扬就封笔了,再不肯为别的女人提笔,他要守着给吴猗扬的唯一。
她还以为,自己在他心里真的有分量,可这么看来,也没什么分量。他嘴上说得好听,她是最重要的人,可这个“最重要”,其实也不过如此。
虽然好喜欢他,可若是得到的不对等,她会觉得很难受。她心里有个念头突然猛涨,就是不想要这个人了。就是一瞬间的功夫,这个念头就占据了她的脑子。
林熙兆不知是她怎么想的,更不知就在刚才短短的一瞬,她的心境已经天翻地覆,他还在刚才的谈话里。
“不麻烦的,虽是宫里的画师,但与我熟识,你不必……”
“我都说了,我不想应付!你还要啰嗦什么呀?”黎棠语气生硬地打断了他。“就你认识的人多,了不起,行了吧?”
林熙兆自然听得出她有点生气,但又不知她为何生气,他猜想她在家带孩子太累了,又没有经验,大约是手忙脚乱,难免急躁些。遂顺着她的话,哄她道,“好好好,不要就算了,都听你的,你别急。”
“我不急。我急了吗?”
“棠棠,要不还是请个乳母吧?可以给你搭把手。”
黎棠眼神冷冷地看着他,“你是嫌我带孩子带得不好吗?”
林熙兆解释道,“不是,你怎会这样想呢?我是怕你辛苦呀。”
黎棠埋下头去,低声道,“我是个没见识的女人,出身小门户,没念过几本书,字都认不全。你在外头忙的事,我都不懂,也不能帮你分忧。我嫁给你是高攀了,要不是去宫门口胡闹一番,也不能有这亲事。你是可怜我,与我做夫妻,才有了这孩子。”
“棠棠,你到底怎么了?”
林熙兆是真的摸不着头脑了,黎棠从不曾这样自怨自艾过,她今天是真的反常。
“算了,你要请画师就请吧,要请乳母也请吧。”
林熙兆握住她的手,“棠棠,你有心事。到底怎么了,你告诉我,不要一个人闷在心里。”
“没什么,我最近有点累了。对不起,我不该冲你胡乱发脾气。”
林熙兆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把她搂进怀里,“我明白,这段时日你得半夜起来几回喂奶,着实辛苦了,明日我就找人挑个干活儿利索的乳母,这样,你大约能睡得好些。”
黎棠暗自做出了一个决定,等到案子有了结果,就是时候跟他分别了。原本,嫁给他就是为了借势报仇,仇怨了结之后,她也没必要再呆着了。反正,有她没她都一样,他是守着吴猗扬的画像也能过的。
至于执端,他如果想要,就留给他,他如果不要,她就自己养。仔细想想,她觉得还是给他养好些,她自己心性不定,哪能教养好孩子呀?
这段时日,就太平消停地过吧,总归,他们也是同床共枕快一年了,总有夫妻情谊在,还是好聚好散。
没过两天,顺天府得到了获准的旨意,衙役们带着旨意去庄子上,把赵环翠提到了顺天府的牢里看押。
经此一番动作,黎家的案子就在京城传开了。
赵环翠进了大牢候审,立马有人惊慌失措起来。程涧担心她供出两人曾合谋给黎棠下毒,而赵家父子担心她承认自己挪用云微的嫁妆。
第82章 渐渐嫌弃
这日天还没亮,林熙兆要出门去早朝了。出门前,他对黎棠道,“棠棠,我已经跟画师说好了,今天就来给你画丹青。他是我的学生,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不必拘束。”
黎棠半睡半醒着,应了一声,“知道了。”
等到天亮了,执端睡醒了,黎棠和蕊芝姑姑给他换上新尿布。
这时,紫陌来传话,“小姐,门外来了一位叫米齐霖的画师,说是受姑爷所托而来。”
黎棠道,“请到正厅,我这就来。”
收拾妥当后,黎棠带着孩子来到正厅,看到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