例如,昨儿付茗颂还赞不绝口的酸菜丝,今儿一筷子都未曾碰一下。
遮月在旁瞧着,心下默念:今日娘娘不喜酸菜丝、鱼豆腐、缠花云梦肉……酸菜丝、鱼豆腐、缠花云梦肉……酸菜丝……
伺候完午膳后,遮月赶忙至小厨房,将这三样菜名报给御厨,道:“明儿不必上了,换别的罢。”
“是,是,多谢遮月姑娘提点。”
遮月摇头,都是当差的,自是你好我好大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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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时,深秋的日光从梧桐树盘根交错的枝桠中泄下,付茗颂孕中有了晒日光的癖好,遮月便差人在窗边置了张香榻。
只是两个人,多少还有些挤。
元禄轻声上前,低低唤了声:“皇上,国公爷求见,有事要禀。”
男人睁眼,“嗯”了声,轻轻松开身侧之人的肩头,怕惊了她的睡梦,小心翼翼仰起身,倏地,腰间被拉扯了一下——
闻恕垂头,发觉她不知何时,将他的腰带拽在了手心里。
他微微一怔,蓦地笑了。
元禄不愧是服侍他这么些年过来的,光是瞧他一个神色,便知该如何办这件差事。
须臾,他便回了沈国公。
闻恕复又躺下,任由她拽着自己那根玄色龙纹腰带,指腹轻轻捻过姑娘细腻光滑的侧脸,缓缓滑至耳根,捏了捏饱满的耳垂。
随后,室内响起几道“嘬嘬”声,男人俯身在她脸上啄吻,薄唇所到之处,酥酥痒痒的。
付茗颂攥紧手心,不得不睁开眼。
闻恕弯了弯唇,嘴边溢出一声笑,“不装了?”
姑娘仰起脸,手腕绕了两圈,将他的腰带缠在手心中,嗓音像是沾上了糯米粒,黏人得很,“你陪陪我。”
闻恕侧身而卧,手肘撑着香榻,从她月凶前捻起一缕乌发,道:“好。”
话落,姑娘便没再出声。
低垂的眼眸一眨一眨,连带着那小扇子似的眼睫一颤一颤。
“有事说给朕听,嗯?”他用薄唇轻轻蹭着她的脸颊。
须臾,姑娘抿了抿唇,拉起他的手腕放到小腹上,一双杏眸暗了暗,“皇上,这里,若是个小公主,如何是好?”
闻恕总算知晓她近日时不时蹙眉沉默是为哪般,原是心中惦记着这件事。
他隔着衣裳,用温热的掌心摩挲着她的肚皮,“公主又如何?你给朕生的孩子,是男是女,朕都喜欢。”
她自是不怕他不喜欢,而是……
“母后看重这一胎,若不是个皇子,我怕她失望。”
沈太后待她愈好,她这心里便愈发不安,一想起若是有个万一,就连平日里永福宫送来的杏仁露都是苦的……
闻恕蹙眉,他倒是没想到,她竟会怕这个,忍不住勾唇道:“朕的宋宋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有一日,竟怕母后失望?”
谁知,姑娘却是默了一瞬,认认真真道:“可从来,没有人教过我如何同婆母相处,我也是会怕的。”
进宫前,老太太嘱咐她,万事要谨慎小心,谨慎小心,可究竟如何谨慎小心,才够呢?
男人嘴角的笑意凝滞,窗外风渐大,闻恕扯过一旁的毯子搭在她身上,道:“别怕。”
未时末,他迟迟起身,坐上龙撵。
元禄问:“皇上,是先去御书房?”
“先去永福宫。”他如是应道。
第95章 、番外(二)
《别枝》番外(二)/荔枝很甜
翌日清晨,付茗颂用过早膳, 便已至巳时。她坐在殿内, 时不时抬头往外瞧一眼, 道:“杨姑姑平日里, 不是辰时末便来了?”
沈太后一直以来喜静,免了各宫嫔妃的晨昏定省,但自她有了身子以来,永福宫的杨姑姑日日都在同一个时辰, 送来一碗药膳, 看着她吃下的同时,还要再将太后的嘱咐复述一遍, 才能堪堪离去。
付茗颂听得耳朵都生了茧子, 可也不得不听。
今日, 怎的没来?
素心仰头去瞧,道:“奴婢去问问, 许是外头风大, 路上耽误了也说不准。”
她正抬脚欲去,就见一袭紫裙款款而来, 素心忙伏身道:“奴婢请长公主安。”
前些日子驸马薛大人于战事上献计有功, 得皇上嘉奖, 这夫妻夫妻, 自然是福难一体,是以六公主便被封为了长公主。
闻昔笑盈盈朝坐垫上的姑娘道:“皇嫂怎不进屋里歇着,坐在外头, 难不成等皇兄呢?现下这个时辰,离下朝可还有一会儿功夫。”
付茗颂伸过手,她便将那芊芊五指搭在她手心里。
许是都是当娘的缘故,姑嫂二人,自打付茗颂怀孕后,关系便愈发亲近。
遮月奉上茶,笑说:“长公主有所不知,娘娘是在等杨姑姑呢,从前这个时辰,杨姑姑总来送些补品药膳,今儿稀奇,还未来。”
“那不必等了,我才从永福宫来,母后说深秋雾大,昭阳宫又有小厨房,且素心与遮月都体贴细心,便不叫杨姑姑跑这一趟,但她可嘱咐了,若是有谁敢懈怠,必不轻饶!”
此话落,素心与遮月连连应是。
付茗颂扬了下眉,迟疑道:“杨姑姑不来了?”
闻昔倾身,虚虚挡着唇,揶揄道:“高兴罢?我可是深有体会,我怀身子那阵子,母后都不忘日日遣人来唠叨,莫说你住在宫里了,我懂的,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