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知行问道:“目前可找到了任何线索?”
岑饮乐扬了扬下巴, 指向那凑在普鉴大师身边耳语的僧人:“在等他们的结果。”
那传话的僧人说完, 普鉴大师撑着法杖站了起来,环视一周:“贼人并未留下任何痕迹,做得相当周全。”
兰颐道:“昨夜守夜的弟子可在?”
普鉴对旁边的人道:“将他们二人带过来。”
很快,两名弟子就来到了厅中。
三思打量了一番那两位弟子, 虽然昨夜莲和璧是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被盗的,但在那二人脸上却并没有看出明显的愁色,在见到厅中这么多陌生人时也并未表现出惊惧,要么是修行有成,要么就是缺心眼。
“见过住持,方丈。”
广虚开口:“你们二人将昨夜的经过如实告知在座各位。”
这位心宽体胖的高僧此刻眉头微微皱着,那两绺长长的胡须因说话而抖动,像一只在水里动来动去的大鲶鱼。三思几乎忘记场合的严肃,差点没笑出来。
其中一位僧人道:“昨夜我与师弟二人分别守在门内外,各自念经打坐,在丑时之前,都是清醒的。”
岑饮乐道:“如何确定是丑时?”
展陆解释道:“少林每过半个时辰会有弟子打更。”
那僧人点点头,继续道:“我们不确定是何时睡着的,但丑时之后,我们便再没有听见过打更的声音,再醒来时已是天亮,是被前来轮班的师兄弟摇醒的,打开门,发现莲和璧已经不见了。”
另外一名僧人道:“小僧守在门内,与师兄遭遇相同。”
流居崖问道:“二位可有发现任何异状?睡过去之前,没有听见或是看见什么异常?”
僧人道:“并未听见或是看见什么,但似乎有闻到一股气味。”
另一人道:“小僧也一样。”
展陆猜测道:“迷药?”
流居崖道:“可能辨出是何气味?”
两名僧人对看一眼,面露难色:“小僧才疏学浅,那气味非常特殊,无法辨别其中药物。只是记得气味微苦却有回甘,且不同于普通迷药令人闻见困意上涌,而是在很短的时间内失去神智,并不困。”
兰颐转头看向沉思的流居崖:“流庄主可了解这等迷药?”
流居崖思忖了片刻:“有倒是有,但听上去并非中原一带可产之药,难以寻觅出处。况且,现场并未留有任何痕迹,难以断定来者究竟用的哪一种。”
兰颐沉默。
三思出言问道:“敢问当时二位各自在什么位置?”
两名僧人指给她看。
他们二人一人守在门外,一人在门内。门外的那位坐得略偏,若是贼人从门进来,倒是可以避开,但门内那位是紧靠着两扇门中间的开缝坐着的,若是要从门走,里面的人必然会被推开。
而这间屋子的所有窗户都上了锁,屋顶亦完好无损,没有侵入的痕迹。
最大的可能就是,有人先用迷药将守门的两位僧人迷晕过去,再大大方方地从门口进来。而进门时必然推开坐在里侧的僧人,后者很有可能被推倒在地,只是因为被迷晕了而毫无知觉。
三思看向那位坐在门里头的僧人,问道:“大师醒来时自己所在的位置与前一夜是否有变化?”
僧人回忆了片刻:“不曾。”
“这就奇怪了。”三思托着下巴思忖,“此处门窗都未遭到破坏,窗户都从里面牢牢地栓好了,倘若来人是从大门进来再出去的,那么他是如何将这位大师放回两扇门之间,并且从外面关上门的呢?”
虞知行明白过来:“这么说,从门口进出基本是不可能的。”
“但其他地方也都检查过了,没有出入痕迹。”广虚道。
三思:“意思就是,这屋子除了失踪的莲和璧,没有任何一处有变化?恕我直言,贵派房间里的这些大大小小的锁实在做得很结实,晚辈实在不信有人能在这间屋子里做到不动锁就能进出——房顶可检查过了?”
僧人回答道:“都看过了,没有异状。”
这若是在其他场合,三思估计要问一句是不是监守自盗,但在看见普鉴住持那张脸的时候,将话咽回了肚子里——如果真存在这种可能,这话也不该是她来问,兰颐那脑袋瓜子肯定能想得到的。
普鉴虽然脾气不好,却到底是活了这么五六十年的人了,这些晚辈眼珠子一转,他就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三思脸上表现出的想法自然是没能逃过他的眼睛。
未等任何人发问,他便自行道:“他们二人皆是贫僧座下弟子,十足可信。”
屋内陷入沉默。
流居崖显然对那药比较感兴趣,问道:“二位在失去意识之前闻见的那气味,醒来之后可还闻见了?”
二人皆摇头。
三思忽然灵光一闪,与此同时,岑饮乐也看向她。
“你去闻闻看。”
三思上前一步:“冒犯二位,晚辈天生嗅觉异于常人,二位可否允许晚辈一试,若有残留之味也未可知。”
普鉴的眉头一直皱着,听了这话看向岑饮乐。
岑饮乐道:“不如让舍妹一试。”
广虚:“请。”
三思走上前去,微微凑近那两位僧人。
和这屋子里一样,他们的身上也有浓浓的檀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