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里调油的小年轻似乎不太想理他。
但耿玉瑾坚持不懈。
欧阳如玉都快看不下去了,掩面叹息。
似乎是耿玉瑾的坚持不懈终于打动了三思二人,后者同他说了几句话。
从欧阳如玉这么远的距离,看不清耿玉瑾的神态,但似乎觉得此人肢体有些僵硬,然后放弃了聊天。
欧阳如玉心想:叫你没眼力劲儿。
然后,耿玉瑾四下环顾,视线在他这边停了一停,继而拎着扇子朝他这边走来。
欧阳如玉捧着碗喝了口酒。
酒还没咽下去,他就愕然地抬头——这人居然真的朝着自己来了。
耿玉瑾在场中没有看见想要看见的人,在发现欧阳如玉的时候,便立刻走了过来。
走近了才发现这位逍遥门的欧阳少主在一个人喝闷酒。
耿玉瑾以折扇敲手心:“又不想做掌门了?”
欧阳如玉守得云开见月明,总算来了一个愿意为自己分忧的友人,叹了口气:“是啊,老子郁……”
耿玉瑾打断他:“别郁闷了,我觉得有点不对。”
欧阳如玉:“……”
虽然心碎,但他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耿玉瑾的紧张,立即正色起来:“哪里不对?”
耿玉瑾控制着自己的视线不往三思那边飘,道:“岑姑娘和虞公子……虞公子我不太熟,但我觉得岑姑娘好像有问题。”
欧阳如玉没太听懂,皱起眉:“什么叫‘有问题’?”
耿玉瑾四下扫了两眼,压低声音凑在了欧阳如玉耳边。
于是,片刻后,所有在场的明宗暗桩,都看见逍遥门的少主和耿家的三公子一块儿,顶着铁似的头皮,极其没有眼力劲儿地凑去了他们正谈恋爱的三姑娘那儿。
至于动机,嗯,应该是找打。
第148章 欢宴下鲜血流入夜10
地势渐高。
三思和虞知行顺着先前夏窍所指的方向, 沿路丛林渐次稀疏, 多碎石和杂草。
当眼前的树木终于不再密密麻麻地遮挡视线,二人的脚步放缓了许多,呼吸放轻,望见了那夜色中一座庄子的轮廓。
二人来到近处, 借高大的树木掩住身形, 两颗脑袋一上一下从树后探出。
“你离我远点儿,隔壁那棵树招你惹你了。”三思的手肘向后轻轻怼了一下。
“嘘——少弄点动静,要是被发现了咱俩可能就只能和这棵树一起长眠了。”虞知行不吉利的话张口就来,又被怼了一下。
他摸了摸自己肋下, 感受了一下那一肘的力道, 对比从前,感到待遇有所提升。
三思回过头来给了他一眼刀。
虞知行及时收住了笑。
“我是不是眼花, 有灯。”三思小小声道。
“那我可能也眼花。”虞知行道,“不过按理说也是该有灯火的。”
“确实。”三思顿了一下, “我下意识觉得这该是个荒废的地方。”
“确实。”虞知行也道,“瓮中捉鳖嘛, 要是里头还有住户就很妨碍下手了。”
“你才是鳖。”三思不满,“但好像只有一间屋子有灯。”
虞知行:“总共才五六间土房子, 给你留盏灯不错了。”
前方的庄子里, 散落着几间土屋,没有正经的院子。房顶墙壁都很破,烟囱基本都塌了,从他们这个方位看过去, 视线之内的窗户都只剩下了木架子。
“看来还是瓮中捉鳖。”三思撇撇嘴。
“我就说,咱俩都是鳖。”虞知行得意洋洋,见三思再次回头以眼刀杀人,“啧”了一声,“做人要学会满足,人家费这么大劲杀我们,很有排面了好不好。”
三思对这种排面十分冷漠:“不好,我宁愿是我摆这个排面杀他们。天山七羽一共七个人,不会都来这儿埋伏了吧?”
虞知行道:“不像。以耿深的风格,要杀就一次性全杀了,但方才只派了老四——就是放暗器那个,大约是以为老四一个人就能弄死我们——或者说天山七羽认为她一个人就能杀了我们俩。但现在交过手,她们不会再轻敌。七个人全上倒是不至于,顶多三四个。”
三思想起方才那似鬼神的暗器,又想到先前自己不知天高地厚地与巫芊芊讨论天山七羽的战力,心想巫芊芊当时居然忍住没大巴掌抽她,真是脾气太好了。
三思感到天空更灰暗了:“……两个就够我们喝一壶的。”
虞知行用肩膀碰了碰她:“如何?”
三思侧过脸看他,明白过来他是在询问自己的身体,扬起下巴答道:“揍你一顿不在话下。”
虞知行勾起嘴角一笑:“那就看你追不追得上本少爷了。”
话音未落,他便化作一道白影“唰”地冲了出去,三思一跺脚,也紧随其后朝着庄子掠去。
他们二人皆身穿浅色衣裳,在夜色里丝毫没有隐蔽的条件,若有人在暗中窥视,这俩人几乎就像打着灯笼夜行。二人索性也就不做隐藏,直接进了庄子。
此地荒废了不知多少年,四处杂草丛生,几乎没有一间屋子是完好无损的。半个人影都不见。
二人不敢掉以轻心,虞知行的脚步绷得很紧,踩在碎石和杂草上嘎吱作响,本来抬手想要推开一间屋子的门,然而待他就着月光看清门上的陈年蛛网和灰尘后,改为用脚轻轻将门踢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