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士这边顺好了气,一拍大腿,“不得了啊王妃,王爷一醒来就哭着嚷着要找您,太子殿下都拦不住,一下被王爷推了个屁-股着地,这会子都起不来了!”
“王爷寝殿里乱成一锅粥了啊!王妃!您快去看看吧!”
何挽一怔,迟疑开口,“王爷哭着喊着要找我?”
这三个动作随便拿出来一个都是慎王不会做的,更何况是连在一起。
何挽蹙眉,“元士,你何苦诓我?”
元士都快急哭了,一下接着一下的磕头,“王妃,奴婢哪敢诓您啊,王爷一醒来就喊着要找他的心肝宝贝儿,给奴婢和太子都吓坏了……”
“老天爷在上啊,王爷清心寡欲和尚似的,谁知道他的心肝宝贝儿是何方神圣。王爷寻不到,当即就要下榻,可王爷腿还没好呢,众人当然都是拼命地拦着,太子殿下拦在最前面,直接就被王爷一巴掌给推倒了……”
“心、心肝……”何挽牙齿打颤,无论如何也说不出那后面的两个字。此等孟浪之语,怎么会从慎王嘴里说出来?
元士也不顾不得礼节了,从地上爬了起来,“王爷后来就一直唤您的闺名,心肝宝贝儿就是您准没错了,王妃,快走吧!再耽误一会儿,王爷怕是要托着残腿上房揭瓦了!”
闻言,何挽手一抖,一捧鱼食都洒到那池塘里了。
*
何挽稀里糊涂地被元士引去了慎王的寝殿,只见那平日里最是温润如玉、风度翩翩的李佑鸿正被五花大绑地捆在凳子上,脸上挂着不屑的冷笑,傲慢地盯着对面扶着腰疼地吱呀呀叫唤的太子。
满屋的奴仆都围在太子身侧,又是端茶又是拿药,还有扶着太子摔青了的胳膊的。
太子李佑时气得指着慎王的手都在抖,“好你个雀奴!做什么推本太子!好歹兄弟一场,就算你嫉妒本太子的才华,要加害于本太子,那也要选个高明点的手法啊!”
李佑鸿翻了一个白眼,正对着太子“呸”了一声以做回应。
这举动根本不可能是克己复礼的慎王殿下能做出来的!
何挽惊惧不已,冲阿灵招了招手,道:“快去请大夫。”
一切来得太突然,王爷换了个人似的撒泼耍赖,众人手忙脚乱,竟连大夫都忘了请。
她迈过寝殿的门槛,殿内的仆人们这才看到王妃,纷纷行礼。
何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先走到太子跟前,冲他福身行礼,“殿下万安,身上的伤可还严重?”
太子是一向喜欢这位弟妹的。看到她来了,堪堪收敛了满脸的怒色,起身理了理衣袍,走到何挽身边,“无妨,王妃不必拘礼,快起来罢。”
他本想亲自扶着何挽起身,谁料手还没伸过去呢,那被五花大绑着的慎王就是一阵挣扎,气急败坏地吼道:“淫贼!不许你碰她!”
何挽:“……!”
“你馋她的身子很久了,别以为本王不知道!”李佑鸿恶狠狠地道,“不过她早就是本王的王妃了,把你那流出来的口水舔回去罢你!”
太子咬着牙,倏地转身,挥着拳头就朝李佑鸿奔了过去。
“你有胆再说一遍!!!”
当朝太子李佑时,好色好赌、胸无点墨,可谓是草包一个。
这本是全金陵都知道的。可太子最是忌讳这个,谁也不敢当着他的面儿提他好色的事儿。
慎王怕不是疯了!
何挽挥了挥手,元士第一个冲出去把太子给抱住了,周围的奴仆也反应了过来,一窝蜂地拦在了太子与慎王之间,哭喊着求情。
“太子殿下,使不得啊!”
“王爷他身上还带着伤呢!”
“殿下别和病人计较啊殿下!”
何挽穿着高底儿的翘头履,踩在地上“噔噔”地响,快步走过去挡在了李佑鸿前面,欠身给太子陪罪,一脸诚恳,好不怜人,“王爷现下脑子可能还不大清楚,还请殿下多担待些。”
太子气得脸都红了,一下一下地指着李佑鸿,憋着满肚子火,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本太子走了!等三弟治好脑子再来看他!”
最后,太子狠狠地把抱住他的元士甩开,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临了还踢翻了数个椅子解气。
何挽冲管家使了个眼色,道:“还不去好好送着。”
管家忙领着一众奴仆出门去送太子殿下了。
寝殿内的人一下少了许多。
方才闹腾得紧的慎王李佑鸿也瞬间安静了下来。
他一动也不动地盯着何挽,眼神是炽热的,偏又小心翼翼地想要不露声色。
不过何挽背对着他,根本没瞧见李佑鸿那反常的眼神。
“把王爷抬回榻上,一会儿大夫来了,教给好好看看。”
“我……”何挽冲丫鬟悄悄吩咐,“我先回月满楼了,你们好生照顾王爷。”
说完,她才转身朝李佑鸿福了福身,“王爷好生养病,妾身先告退……”
“不准走!”
没等何挽说完,李佑鸿就很是不满地打断了她,眉毛也拧了起来。
“我知道你素日里不待见我,但如今我病了你都不肯陪陪我!好没有良心。”
他强装着硬气,话中的委屈之意却是遮也遮不住的。
何挽一怔。
不待见他?
她倾慕他,把身段放低到了尘土里。成亲整整一年,他却连多看她一眼都不肯,到底是谁没有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