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宿舍前他回了一趟家,后来去学校据说也是他爸开车载他去的。
而阮语在收到他发来的信息以后,就再也没有见到他。
准确地说,是刻意没有见他。
本来有一回,喻程说会在放学以后来找她和喻子良。
但阮语临阵脱逃了,让喻子良跟喻程说她身体不舒服,先跑回了家。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
但当时就是,想也没想就溜了,就是莫名不想见他。
回到家以后,阮语开始感到后悔,一整晚都在后悔,心脏像被千斤顶压着,沉闷得不过气来。
这样的懊悔让她产生了一个冲动。
在喻子良要做值日的那天,阮语撒谎说自己临时有事,要去趟老师办公室,待会儿在校门口等他。
喻子良不疑有他,点头答应。
阮语按照记忆里的路线,走到了高中部教学楼。
二楼。
从那里右转。
高一3班。
到了。
高中部已经放学了,很多学生背上书包走出了教室。
阮语孤零零地混迹在其中,显得格外惹眼。
但她没想那么多。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来找喻程要说什么做什么。
她只是想来看一眼。
高一3班的学生不认识她,看见她凑到教室窗户边往里看,也只当她是哪个同学的妹妹。
有个学姐友善地问她:“同学,你要找谁呀?我帮你去叫他出来。”
阮语下意识攥紧衣角,飞快地摇了摇头:“我不找谁……”
那学姐轻轻啊了一声,大概觉得奇怪,但也识趣地没有多问,应了声好就走了。
阮语趴在窗户上找了很久,才发现教室里没有喻程的踪影。
不会已经回宿舍了吧?
这个认知让她顿时有些心塞。
周围的人越来越少,最后就剩她一个人站在了高一3班的教室外面。
就在阮语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她的肩膀被人轻轻用食指敲了一下。
阮语一扭头,就见喻程挑了下眉看着她:“学妹……?”
阮语心跳倏地加快。
喻程笑了笑说:“干嘛站在这里,你不回家吗?”
阮语当然没法说自己是特意来找他的。
但她猜测,喻程看得出来她这点心思。
出于一种掩饰的心理,阮语低声说:“我……上个星期签了保送,就一直想着找时间来看下高中部长什么样,刚好喻子良在做值日,我就跑来了。”
阮语越编越觉得自己的理由完美。
喻程嗯了一声,没有多问,向她摊开右手:“我刚去了趟小卖部。”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蛋黄派塞进了她的手心里。
这让阮语想起来,上学期话剧社排练的时候,学长也是这样,每天都给她带蛋黄派当点心。
后来她说吃腻了,学长又开始买起了别的零食,校外带进来的肉松小贝最好吃。
像是和她心有灵犀那样,喻程忽然垂眼调侃道。
“你学长今天没机会溜出学校买肉松小贝,手里只有这个蛋黄派,虽然吧,你好像吃腻了,但现在也只能将就一下了。”
听出他在开玩笑,阮语压下心里难过的情绪,别开脸说:“就不将就。”
“那还给我?”
“不给,在我手上就是我的了。”
喻程看着她“蛮不讲理”,忍不住笑出了声。
阮语抬眼看他,对上视线后又飞快地移开了眼。
“学长,喻子良应该做完值日了,我要去找他了……”
她磕磕绊绊地说出这句话以后,丢下一句学长拜拜,脚踩风火轮似的下了楼梯。
在见到喻程以后,这段时间纠结到睡觉都睡不着的心情,似乎就这样消失了。
但随之而来的,是一种近乎沉寂的不安。
阮语终于意识到,她和学长就这样了。
只能这样了。
他们可以随时见面,可以像从前的每一天那样无所顾忌地开玩笑。
但也止步于此。
她不敢被学长发现她的暗恋,连来见他一面都要编出理由。
就像一片树叶飘在湖面,没有人弯腰将它捡起来,它就会一直浮在水面上。
她再怎么喜欢喻程,都只能像现在这样,浮在水面,不上不下。
*
在校门口,阮语见到了喻子良。
喻子良见她来了,顿时憋不住话,呱啦呱啦抱怨道:“你去哪了去这么久,我等你等到花都谢了。”
阮语攥着手里的蛋黄派,勉强保持平静,低声道:“不是跟你说了吗,去了老师办公室呀。”
“但我路过老师办公室的时候没看见你啊。”
喻子良一边说着,一边眼尖看见了她手里的蛋黄派。
他挠了挠头,随口问道:“你去小卖部了?”
阮语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低头看了眼手心的蛋黄派。
“嗯,去完老师办公室以后就去了小卖部。”
喻子良太了解他的发小。
看阮语这个样子,他下意识就觉得她在撒谎。
不是去老师办公室,也不是去小卖部,又不在教学楼到校门口的路上,那还能去哪里?
喻子良的脑子里闪过一个猜测。
“你是不是,去找我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