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容欢的自尊心稍稍得到了一些满足。
但回想起那日在客栈时的情景,他越想越觉得憋屈,明明是他先手救了她,就因为自己没露脸儿,这功劳便被夜微白白抢去了。
想了一夜之后,他第二天爬起来便要召集诸王开会。
其实来开会的只有他们师兄弟四人而已。
容欢提议,以敛星梭造梦的功能,回到宝姝踏入琅华边境那一日的梦境中,比一比,若是他们四个同时出现,宝姝究竟会先喜欢上谁?
昕烈觉得这无聊之极,拂袖便要走。
夜微认为他脑子有病,摇头不参加。
苍桀表示自己很无辜:“这是你们四个之间的事儿,干嘛我也要去?”
最终滴结果是,三个人全都被容欢求着、逼着、打着一起去了。
(时间的洪流,倒退……)
琅华山下的客栈中,他们四个坐在二楼雅间里,等了很久很久。
因为是魇梦之境,外加容儿操控敛星梭的能力尚弱,所以造成很多关键场景缺失:酒鬼没有出现,登徒子也没有出现,只余下宝姝抱着盘子大快朵颐。
夜微笑了:“眼下,莫不是咱们四个一起出去自我介绍?”
苍桀笑的前俯后仰:“没准儿,她会以为这不是一间客栈,而是相公馆呢!”
昕烈自斟自饮,懒得理睬他们。
容欢囧了半天,对苍桀道:“三师兄,就由你去扮演登徒子。”
三个人同时一呆,苍桀嘴角抽了抽:“干嘛又是我啊?”
夜微合起扇子,微微颔首:“的确,我们三个都是当事人,唯你最安全。”
昕烈不置可否:“速度,本君还有要事在身。”
于是,该提议经过三票通过,苍桀只有挨宰的份儿。
话说宝姝吃饱了以后,从怀中摸出银子放在桌上,突然一只手搭上了她的肩:“姑娘,你一个人,可曾觉得寂寞?可曾觉得孤单,可否要再下陪上一陪……”
宝姝吓的心尖一颤,乖乖,咋又碰上登徒子了?
咦,为啥她会说“又”?
摸了摸怀里的弹弓,她准备溜之大吉,猛地挣了挣,脚下一滑险些摔在地上。便在此时,那只搭在她肩上的手蓦地滑在她的腰际,反手一勾,牢牢稳住她。
宝姝抚着胸口长舒一口气,抬起眼来,谢谢不曾说出口,她猛然惊住了。
“姑娘,你没事吧?”
容欢见她这副反应,心里不免有些飘飘然。方才他想了又想,还是自己亲自上阵比较好,绝不把机会让给任何一个有威胁的人。
哇!好美的男人啊,宝姝结结巴巴地道:“你……你……你是……”
容欢松开她,手中倏地变出一把折扇(正是夜微那把素白昆仑扇),“啪嗒”一声打开,款款摇着,慢条斯理的道:“在下容欢,花容月貌的容,天下欢歌的欢。”
犹如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凉水,宝姝额角一阵抽搐。如此一个做作、自恋、婆娘一样的男人,当真是可惜了这副好相貌。
顿时没了兴趣,宝姝道:“谢谢,再见。”
转身走人。
容欢傻傻站着,半天没有反应过来,这是一个什么情况?
“容老四,”夜微从他手中抽回扇子,低低一笑,“你可听过一个成语,名叫东施效颦。”
昕烈拍拍他的肩:“还有一句俗话,画虎不成反类犬。”
说完,他上楼继续喝酒。
苍桀早已笑的捶胸跺脚,指着他道:“老四啊老四,你敢不敢再丢人一点儿啊!”
容欢终于爆发了,一拳打在方才宝姝坐过的桌子上,掉脸走人。
苍桀即时跟上去,边走边笑:“行了行了,你这样一捣乱,她谁也喜欢不上的,你还有机会,你还有机会呢!喂,我跟你说话,你怎么都不理我啊!”
夜微摇头一笑,提步欲走,不经意瞥见木屑之中躺着一个钱袋,且越看越觉得眼熟。
弯下腰,他将钱袋拾起,拿在手中仔细看了看。
“公……公子。”一个脆生生的声音蓦地响起,略有些羞怯,“你手中的钱袋……是我方才掉的,能不能……能不能还给我呢?”
夜微心头一惊,侧目一望,略有些讶异的与她对视。
宝姝一张脸“刷”的红成闷闸蟹,声音愈发颤抖:“那个……你还给我,我请你吃饭……”天啊,她在乱七八糟说些什么?
出了门发现钱袋掉了之后,想折回来又不敢折回来,生怕那只人妖还没离开。
但,人妖虽可怕,银子价更高!
当她硬着头皮冲进来,却发现那只人妖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
晶莹剔透的脸,笼雾翦水的眸,同样一柄折扇,端的是一派君子如玉。
原来,好马配好鞍,宝鞘配宝刀,纵是一把折扇,它也挑人!
“不必了。”夜微将钱袋递在她手中,笑颜如花的拱了拱手,斜风细雨地道,“内子在家等待多时,在下是时候回家了。”
“那……谢谢了。”
没由来的,宝姝竟觉得鼻翼一酸,脱口道,“公子真是一个好夫君,你的夫人,必定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女子。”
夜微笑道:“所谓幸福,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宝姝讷讷道:“什么意思?”
“早晚,你会懂。”夜微抬手摸摸她的脑袋,微微一笑,“你要记得,只有你幸福,爱你的人才会幸福,才会再给别人带来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