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理他。
容欢不死心:“你就继续做棵好白菜吧!”
夜微终于停下步子,转头不解的望向他。宝姝听见白菜,两眼放光。
容欢双手恰腰,爆发出一阵狂笑:“没听说过吗,好白菜都被猪给拱了,哈哈哈!”
20
20、夜宴 ...
回房的时候,宝姝床上多了条长裙。
还是粉嫩嫩的藕荷色,却比之前的衣裳厚实许多,胸口处的蝴蝶结用五彩绸带编制而成,拖着两道长尾,走起路来摇曳生风。
她抱着衣裳在屋里转圈圈,转完一圈又一圈。
无微不至,夜微人如其名。纵然她从不曾言说,他亦清楚知晓她平素喜欢什么讨厌什么,而且,不浓不淡,样样恰到好处。
依着鬼姑娘所说,新好男人的标准他果真占尽了!能嫁给他做妻子,被他呵护着,对宝姝这样的小妖精来说,是几世修来的福分吧?
她笃定,没有人,会拒绝这种福分。
梳妆打扮了一下午,小婢女累的快要散架了,宝姝终于完成了最后一道工序。对着镜子左扭扭,右扭扭,不确定的问:“好看么?”
“好看!”小婢女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瞧。
“我好像瘦了。”宝姝惆怅的捏了捏脸颊。
她确实瘦了,原本一张圆脸在下颚处突兀的尖下一截。她叹口气,自从离了家,吃不好睡不好,还整日里打打杀杀,不瘦成骨头,已经不错了。
日暮西斜,天空乌云密布,压的人透不过气。
宝姝望了望沙漏,人在亢奋过后总会有些颓然情绪出现,而她好像更为严重。一整天,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的。
坐不住了,她决定先去知微殿找夜微。
宝姝跟着漓鸢住在菀汐殿,和夜微离的不远,拐个弯就到。弯才拐了一半,她就看到夜微和锦欢两个人匆匆疾行,她扯开嗓子大喊一声师兄,话音未落,两人已经走远了。
那个方向,是出宫的。
想起容欢上午所说,宝姝心里一阵纠结,难道他们哥俩一起出宫寻乐子去了?
不会的不会的,二师兄才不是这种人!
她晃了晃脑袋,舒了口气,转身向冥空殿走去。
当她踱着步子走到冥空殿时,宴席尚未开始。宫人婢女有条不紊的进进出出,漓鸢一个人坐在殿外台阶上独酌。
“师父。”她走过去认真行礼。
漓鸢抬起头,暮色蔼蔼,醉眼迷离,一抹幽幽轮廓映在眸中。他手中青瓷瓶子“啪嗒”落地,瞳孔骤然紧缩,结巴道:“妙……妙歌?”
宝姝愣了楞,拢眉道:“师父,我是宝姝。”
“噢,原来是姝儿呀。”漓鸢豁然起身,拍了怕身上的灰,笑眯眯的看着她,“唉,师父年纪大了,眼神儿不太好。”
宝姝撇撇嘴:“师父,您年纪可真大!”
漓鸢眯起凤目打量她,见她窘迫的躲了又躲,笑了笑,打趣道:“姝儿真是越来越漂亮了,我看再过两年,能赶上琉毓师叔祖了。”
“真的好看吗?”宝姝听到师父夸她,喜上眉梢,“从小到大,山上的小妖精大多不爱理我,说我是只小肥猪,又丑又苯,丢了妖精族的脸。”
漓鸢身形一滞,望着她希冀的目光,心口微微作痛:“在师父眼睛里,只有两个女人最漂亮,其中之一就是姝儿。”
“那另一个呢?”宝姝好奇的眨眨眼。
漓鸢怔住,宝姝继续眨眼:“是那位妙歌姑娘吧?”
“咳咳……”漓鸢以拳掩口清咳两声,白皙的脸上浮出两抹红晕,宝姝从来没见过自家师父露出这种表情过,更是大感好奇:
“师父终身不娶,是不是再等这位妙歌姑娘,做我们的师娘?”
漓鸢皱眉咬唇,倏尔狡诈一笑,眯起凤目望着她:“想不想嫁给小夜微?”
这次轮到宝姝咳嗽起来。半响,红着脸嗔他一眼:“师父,您不要转移话题好不好?咱们在聊您的事,扯上二师兄做什么?”
“师父的私事,也能随便拿来聊的么?”
“是师父你先提起的好不好,怎么又怪在我头上了?”
“那好,想知道我的私事还是想嫁给小夜微,你随便挑一个吧。”
“这根本就是两码事儿,师父,您可真够赖皮的!不想说算了,我还不想知道呢。”
师徒俩你一句我一句,斗的不亦乐乎,冥君和琉毓天君在台阶高出比肩而立,将一切尽收眼底。
冥君无悲无喜的将视线转向头顶那抹乌云,数百只冥鸦在云中穿行,发出混杂而阴鸷的叫声,投在地面上的影子,云波诡异。
“须琊。”琉毓淡淡开口。
“在。”冥君回神,垂目恭敬道。
“本君一早便告知你,妄改他人命数,只能缓一时之急,该发生的终究还是要发生,并且,付出的代价更大……”
冥君淡道:“或许,改命之举,亦是他们的命数。”
琉毓秀眉深蹙:“本君只怕,当日你来云海雪域求助,因我之故,会酿成更大的灾劫。”
冥君垂眸,许久,道:“是我们拖累了师叔祖。”
琉毓轻摆手,叹道:“天界与本君无关,众生死活更与本君无关。当日拗不过内子,才管了这桩闲事,没想到,这闲事管成了分内事。怕只怕,这场因我而起的浩劫,我亦无力去化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