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色深邃,赵祯毫不避讳的打量着花容月:“我稍后过去。”
花容月终于开口:“依着我先前告诉你的,开堂审案……便好。”
赵祯微微颔首:“你且好生休养,余下的事情,我自有定夺。”
说罢,赵祯提步离开,待走到门口时,再次偏头望了一眼花容月,眸子里的彻骨寒意令我浑身一颤。最后,他将视线定在我身上,镇声道:“小昭,替朕好生照顾花神医,他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提头来见!”
我颤的更甚,“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奴婢遵旨!”
这就是掌握生杀大权的皇帝,前一秒表彰你的忠心,下一秒下旨抄你全家。便是如此至高无上的权利,才令世人无不觊觎那把无上龙椅。
当然,他不是在针对我,他是在杀鸡给猴看。
很明显,小花的聪明在赵祯眼中,已经具有颇大的威胁性,哪怕他只是一介江湖名医。
待赵祯的脚步声愈来愈远,我半响不曾抬头,诸多情绪在心头涤荡起伏,无从排解,无从宣泄,完全理不出一个头绪。
“起来。”花容月似有不忍,柔声道,“从今后,莫要随便给人下跪。”
“他不是人。”我站起身,拍了拍裙摆上的灰,“他是天子。”
小花似在赌气:“天子又如何,天子便能随便勉强人了?”
我白眼儿一翻:“老大!庶民给天子下跪,那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总之,我不许!”花容月蓦地提高声音,许是牵到伤口,痛的眉峰深蹙,脸色愈加惨白,“倘若他再如此逼迫你,我便教他做不成这个天子!”
小心肝儿一颤,我忙道:“行行,我以后再也不跪他了,你稳住,千万别激动。”
他果真消停了。
我晕了晕,孩子,你断奶了吗?
见他肩头仍有鲜血渗出,我心疼道:“这毒该怎么办?”
他摇摇头:“毒已经不碍事儿了,我已经撒了化毒散。”
我大喜,扑上去便扯他的衣带,一大片雪白香肩登时暴露在我眼前:“来来来,我先为你上药,这总流血不是个法子啊,嘿嘿,嘿嘿,嘿嘿嘿……”
他惨白的脸上蓦地浮出一抹诡异红晕,别扭的挣了挣,便不动了。
看他摆出一幅任君采撷的模样,我嘴角不由自主的抽上一抽,手中的动作渐渐慢下来。
老天!我因着先前冤枉了他,怕他生气才忙着献殷勤的好不好?
望着离他伤口十万公尺远的细皮嫩肉,我鼻血横流地上下其手:“我只是帮你上药,你别乱想行不行?我小昭苦修多年,可不是什么好色之徒,再说,你也没啥美色可图的好不好?”
“恩。”他舒眉暖暖一笑,温言道,“你说什么,便是什么。”
我心弦一动,好半天才缓过来神,兀自平静下来之后,我小心翼翼的为他上药:“小花,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与赵祯联手合作?还有,凶手究竟是谁啊?”
他不说话。
我推他一把,他突然“啊”了一声。
我无语,原来男人也爱跑神!“我在问你话呢,你搞什么啊?”
“对不起,我在想刺客是何身份。”他略有些赧然,歉意拳拳地道,“你方才说什么来着,再说一次可好?”
我迷茫加讶异:“小青师兄不是已经抓到凶手了?”
他微微一笑:“是,他抓到了杀人凶手,可这凶手,却不是刺杀赵祯的刺客。”
经他前后一解释,我终于恍然大悟。
具体报告如下:
昨日清晨,江湖第一命案开堂公审,作为被告律师的花容月通过一系列调查取证,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庭前准备,并将第一手资料交给他的助手——堪堪正是在下。
结果,关键时刻我却掉了链子,被人抢走了证据。
等花律师中场休息出来寻我时,发现我晕倒在一处僻静花园内。在丢失证据的情况下,他灵机一动,决定置之死地而后生,召唤出某一品堂高手以我前去要挟被告玉兮禾越狱,并将我俩塞进杀连城的房间里。
等等,我不解:“如此重要的证据,你干嘛不自己收着,而是交给我?”
花容月长叹一口气:“那份证据男子拿着始终晦气……我本想你在六扇门内身份不低,收集情报、保护证据之类的应当比我更有经验,哪知,唉……我先前特意嘱咐过你,哪里人多去哪里,龙门堡内守卫多,还是相对安全的,却怎知,唉……”
好吧,我原本想骂他脑残,居然相信一个脑残,后来想想,还是别骂了。
经此一事,我明白了一个道理:神仙放的P,未必是神气;高人讲一句,未必有含义。好比某些傻X终日闷头研究某部经典巨著,脑补之后便开始大放厥词,活人总是拿着死人赚钱,也不怕将人家曹先生气的从地底下蹦出来?
言归正传,我继续问:“那包证据里究竟是些什么东西?”
他道:“是从洛阳药铺流出来的三张药单。”
我愈加茫然:“什么药单?”
花容月凝声道:“一贴是堕胎药,一贴是安胎药,上有杀连城陪嫁丫鬟的签名。”
我一声惊呼:“凶手竟是欢喜!原是她与屠龙刀有染啊!那她为何要杀徐瑾和惠恩大师?”
花容月拾起手来捏捏我的脸颊,颇有些啼笑皆非:“自然不是,那药是抓来给杀连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