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还好,”我抚着胸口,长舒了一口气。
花容月莞尔一笑,再度扯过我的手,“你放心,只要你还是女人,我便会一直做男人的。”
吐血,这男人又犯病了。我抽手,抽不出:“若我成了男人呢?”
“那我便做女人。”
“若我是个太监呢?”
“……”
小样的,我还收拾不了你了!
正得意着,他忽然很奇怪的蹙起眉:“你忘了我是大夫了么?”
我一愣:“怎么说?”
他脸一红:“脑袋掉了我接不回去,那个掉了,我还是有办法的。”
我靠,花容月你是不是人啊?!几百年人间才会出这么一朵奇葩,竟然被我给撞上了!宫里一共多少太监?待我数数看呀,恩恩,接回一个命根子收他们多少钱来着?
钱钱钱呐!!!!
“小昭。”花容月打断我的沉思,“有件事情,我想我还是告诉你好了。”
我胡乱“恩”了一声:“说。”
他神情颇为沉重:“就在你被欧阳春劫走的那晚,龙门堡起了一场大火……被人灭了满门……还好,欢喜拼死护住了那小娃娃,你我,总算是对杀连城有个交待。”
顿了顿,他补充,“而你师兄狄青,因为淬火箭外流,其实是因为你……被赵祯发配充军了。”
我在楞了三秒,茫然了四秒之后,本想攥住他的双肩,却发现够不着,只能抓住他的衣襟大吼大叫:“淬火箭!这一切全是你们一品堂干的吧?!”
他眉眼低垂,任由我发疯。
等我气喘吁吁的消停下来,他才缓缓道:“小昭,义父确实只派了欧阳春一人前去洛阳抓你,况且,我们一品堂喜欢速战速决,灭门这等事,绝不会拖泥带水的下战贴。你想想看,倘若使用淬火箭此类武器,岂不是明摆着在向朝廷宣战?”
我气结,恨不得冲上去揍扁他:“难道,你们没想过谋反?!”
花容月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自然想过,义父对赵宋皇室恨之入骨,尤其是刘娥。然而,方才你也看到了,我义父这些年来性子变了许多,戾气亦消了不少。如今,我们只想过些安稳日子,可是,却有人蓄意将我们推至风口浪尖,逼着一品堂与朝廷开战。”
我没听懂,讷讷道:“好复杂。”
他一袭白衫被晚风吹皱,却始终不及他眉头皱的深:“若我推算不错,那张送去龙门堡的挑战贴,理应是朝廷下的,而那晚想要杀你的人,正是你义父。”
我冷笑:“又来这套。”
他委屈道:“怎么,你不相信我?”
我打了个哈欠:“你说的话,我连标点符号都不相信。”
花容月状似伤感的捂着胸口,呈心碎状:“为夫好伤心。”
伤你妹啊伤,我一脚踹过去:“说正经的,快,时间不多了。”
“你还是信了,对不对?”花容月拍了拍袍子上的脚印,笑眯眯地道,“其实,你只是不愿意承认而已,事实上,你早就想通透了,对不对?”
我不语,他却笑的更大声,葱白的手指寻着指来:“还真是一只遇事只知道缩壳里的乌龟!”
“我是乌龟又怎样?!”我蓦地抓紧他的手指,搁嘴里使劲儿咬上一口,眼泪不争气的流出来,“我爱缩起来又怎样?谁规定我一定要坚强?谁规定我一定要万能?我就是喜欢逃避,怎样?!”
他反手握住我的手,一用力将我箍进怀中,抚着我的后背微微叹息:“好了好了,想哭的话,好好哭一场便是了。有时候,人正是因为看的太明白,才会活的很荒唐,你和义父,真的很像,不愧是……”
我终于“哇”的大哭出声,瞬间淹没了他的话。
花容月,你知不知道你很讨厌,连逃避的机会都不肯给我,这是一件很残忍的事。
第二十五章
他再是一声叹息,紧紧将我拥着,柔声安慰:“是我的错,我不再多说便是了。待此事告一段落,我就带你远走高飞,咱们寻一处边陲小城,开上一间小药铺,白日行医赠药,夜晚焚香操琴,永远抛开这些是是非非。”
我心神剧荡,忙从他怀里挣脱开来,揉着肿胀双目道:“为何现在不行呢?”
“现在,还不是时候。”
“给我一个理由。”
“义父如今四面楚歌,亟需我坐镇一品堂,此其一,”花容月咬了咬唇,似有些难以启齿,“其二,我……我不是宣于墨的对手,救不了你。”
我怔怔看着他。
求您类,别咬了成不成?老娘快要流鼻血了啊啊啊!
他很不给面子的又咬了咬唇,神情愈加赧然:“我……我也不是欧阳春的对手,因此,哪怕尾随你们一路,我始终不敢出手……”
我悲愤无力,只得死死盯住他,鼻腔有热乎乎的液体流了出来。
伸手一摸——
额,不好意思,风太大,我流鼻涕了。
花容月略略垂着脑袋,一缕发丝从他饱满明净的额头荡下来:“毕竟,我有目却不能视……从小到大,无论做什么,皆要比正常人努力数十倍方可,即使我如今功夫不弱,可在江湖之中,始终算个上中之流……比不得你狄青师兄,小玉,欧阳春,宣于墨……”
“小花啊……”我打断他的喋喋不休,这男人啰嗦起来,当真是没完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