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他的声音消散在寒冷的空气中。
……
“啊啊啊啊啊!”孙婵嘴里大喊大叫,登时从床上坐起。
不是梦,她竟然一时冲动,跑去向荀安表白,还对他苦苦相逼。
该不会是昨晚在醉仙楼喝醉了吧?
她以后要如何面对他?
“小姐,怎么了,怎么了?”绛芷顶着一头蓬乱的发从外间冲进来,应是刚被她吓醒。
屋里的天色很暗,看来尚未鸡鸣。孙婵又躺了回去,抱着被子翻身向里侧,“没事儿,没事儿,你回去继续睡吧,一个时辰后过来叫我起床。”
孙婵到爹娘的房里用了早膳,母女两吃完时,她爹还睡得像头死猪。
孙婵问:“娘,昨晚爹爹遇袭击,我觉着十分惊险,为何不给爹爹配备出行侍卫?”
俞氏叹气道:“你爹昨晚说到那酒馆去坐坐,没说约了旧日同僚,也没让侍卫跟着,谁能想到会出了这样的事?多亏了婵儿及时赶到。”
“我记得,那两位叔父,当年与爹是顶顶要好的,常到咱们府上来呢。”
“是啊,谁能想到,他们能做出这样心怀不轨的事呢。不过是他们两家败了,咱们还屹立不倒,眼红罢了。”
孙婵试探道:“我觉着应该加强府中的守备力量,爹爹平日出行,都要着人跟紧,不能出半点差错。女儿也十五了,想要学着管家之事,这件事能否交由女儿去办?”
“婵儿你自小稳重,交给你去办,我是一万个放心。只是这件事,要跟你爹去商议。”
孙婵惊道:“府里的财政大权,不是掌握在娘亲手上吗?”
“库房钥匙,田契和铺租等的确都由我保管,管账的却实际是你爹。”俞氏解释道,“别看你爹这副混不吝的样子,他当年得先帝赏识,也是因为在益州管理财政出色。这么多年,他经手府里一切事务,每一笔账都从我手中拿银子,总算进来得多出去得少。我也就没再操心,全都交给你爹了。”
孙婵觉得十分奇妙,她竟然从来不知道,她那纨绔子弟般只会吃喝玩乐的爹,竟然是个理财好手。
这时她爹孙文远在里间叫唤:“盼儿……盼儿……我要喝水。”娘亲以袖掩唇,笑着倒了杯茶过去。
第9章
孙婵跟过去看,见她爹趴在她娘怀里喝水,哼哼唧唧的,还是那么一幅不太聪明的样子,让她着实很难将他与勾心斗角阴谋诡计结合起来。
“爹,你昨晚怎么会遇上那两位叔父?”
“我,我也不知道啊,我昨天晚上见谁了?”孙文远瞪着迷茫的小眼睛,“我喝醉了,然后就醒了,就在这儿了。”
“你真不知道?”
孙文远斩钉截铁,“真不知道。”
“好吧,”她坐在床尾,直视着她爹的眼睛,“爹,我跟你商量个事呗。”
孙文远喝了茶水,又闹着要喝蜂蜜水,俞氏为他拿蜂蜜水去了,他又烂泥似的摊在床头,有气无力道:“婵儿你说吧,说完赶紧走,你爹头疼呢,想再睡会儿。”
“我想学着管府里的财务。”她笑得乖巧,“爹爹不是说这府里的一切日后都是我的吗?我提前熟悉一下,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孙文远小眼睛一转,笑得露出一口大白牙,“可以啊,可以,婵儿想要学着管家,我再高兴不过了。”转眼又警告道:“你爹每月的花销不小,你可不许克扣了。”
“那就劳烦爹爹,给我看看账本。”见孙文远捂着脑袋装晕,孙婵过去扯他手臂,“走吧,等会儿我娘回来了,你再撒娇不迟。”
孙文远撇着嘴,哼唧两声,还是起身穿鞋下榻,从柜子里抽出几本账本扔到桌上“拿去吧,这几本都快被大理寺那伙莽夫给翻烂了,我看着就头晕,早就不想管了。”
孙婵抱着几本账本,笑道:“多谢爹爹,那婵儿先回去看看,有什么不懂的,再向你请教。”即将跨出门槛,又装作不经意回头问道:“爹,徐任大人什么时候回的京城?”
徐任是昨夜与孙文远一同喝酒的两人之一,她有心想要诈一诈她爹的话。
“谁知道呢,”孙文远走回床榻,盖上被子面向里侧,留给她一个黑脑袋,“我都小一年没见过他了。”
孙婵若有所思踏出门外,正好遇见她娘端着被蜂蜜水回来,轻声道:“爹爹表面上神色如常,实则举止有些不对劲,我觉着是为昨晚的事伤了心,劳烦娘这几日仔细照顾着。”
……
孙婵在房里翻了翻账本,绛芷拖着一盘水果进来,拿了一个苹果削皮。
“小姐,昨晚京城发生了件大事,”绛芷闲谈道:“小姐想不想知道?”
孙婵翻着账本头也不抬,“你说吧。”
“昨晚城东永和坊里的一户人家被灭了门。听说死状极惨,流的血都快漫过门槛了。”
绛芷的刻意压低声音,有些神神叨叨。这种事情虽然少见,也不是没发生过,孙婵低着头,“嗯”了一声。
“奴婢今日听守门的家丁说,那户人家的家主十多年前曾是个人贩子。”
孙婵抚着账本的手指一顿,凝眸道:“你继续说。”
绛芷更加声情并茂,把切成小块的苹果放到孙婵面前,“听说那人多年前是个三教九流的混混,本来有些家底,被他日夜吃喝嫖赌,挥霍尽了。京城贵人多,他便起了歪心,干起了人贩子的行当。那几年他拐卖了许多孩子,赚了很大一笔钱,又不舍得离开京城,改名换姓在城东买了出宅子住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