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安安:“虿翁?”
小师妹含泪点点头。
冯安安扬起下巴:“不可能!”她斩钉截铁宣告,“虿翁已被我捅穿在无名山上!”不可复生!
小师妹哽咽道:“我是真见着了师父,他老人家追着问你在哪里,说大师姐你是他以引为傲的徒弟,要栽培你,做天下第一幻师……”
冯安安冷笑一声:“我是要做天下第一幻师,但不需要虿翁管我。凭我自己,就能修成天下第一!”
宅内忽然响起鼓掌声,“啪——啪——”,有人一下一下,缓而绵长地拍着巴掌。
似幻似真。
冯安安心惊:若说有人偷听,她没感觉到气息;若说鼓掌声是幻术,却又那么真。
那人走近,脚步轻至无声。
青袍长袖,似松傲立。束发一只白飘带,仿若青松染雪,随风与松俱往后倾。
冯安安脸色倏地煞白,鼓掌之人,竟是顾江天。
她紧张地确认了一下,不是幻术,是真的顾江天。
而且偷听到一切的顾江天,脸上竟是喜色,是笑意,他冲她又拍一个巴掌,淡淡赞道:“志向远大!”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我们来玩一个“你评论,我就更”的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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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冯安安辩解道:“师父,徒弟方才假装幻师,审讯她呢!”此时她幻出来的剑还握在手中,要收手已经晚了。冯安安将剑锋挑了挑,指小师妹道,“以这凶犯的能力,不可能幻出这座佛殿。所以徒弟在查幕后主谋!”
顾江天道:“不用查了。”
冯安安:嗯?
顾江天道:“这座佛堂,是我幻化出来,只为引你现出本性。”他的脖颈因为伸得太直而微微颤抖,声音也忽然抖起来。
冯安安藏下心底慌乱,镇定道:“师父误会了。”
顾江天:“不要再喊我师父!”颤抖的声音,怒不可遏,“你师父是那无名山上的老幻师!”曾扇过他一巴掌的那个!顾江天单臂下振,长袖上扬,竟因怒震散束发,青丝俱扬。
“师父真的误会了,我只是假装幻师,我用的幻术,都是师父教过的幻捕术里反推过来。师父不也一样,似幻师般幻了佛堂?”
这一番解释愈发激怒了顾江天。他憎恶幻师,憎恶幻术,从来没想过施幻,可刚刚为了引。诱冯安安,他不得不第一次用了幻术。
这是他作为幻捕的耻辱。
更耻辱的是,虽是第一回施幻,他却布得行云流水,仿佛天赋,仿佛本能。
潜在心底的暗流活了,令他害怕,令他恐惧。
这一切都因为冯安安!
若她没有骗他,没有伤他,没有刺激他,他就不会布下这场障眼,不会留下永远洗不干净的耻辱!
最近他也听说了乌云大王的万字檄文,称她奸诈、狡猾、精于算计……看来被她利用过的人,不只一人。大家都这么评价她。
顾江天痛苦地闭上双眼,他真的很恨幻师,恨到噬肉饮血,恨到挫骨扬灰。
再睁眼时,顾江天念起咒诀,抽出袖里剑。
这咒诀会令幻师头痛。
然而冯安安却跟没事人一样。
顾江天旋即明白:她从他这套出过咒诀口令,推出破解之法。
是他亲手助了她。
一股悲凉自顾江天心底生出,逐渐涌上,到喉头时已成绝望。
他抬起袖里剑,飞身向前,直取冯安安。
冯安安急退横挡,假剑哪挡得过真剑,被逼退数丈,喉头一口血。
冯安安心惊,杀顾江天她是下不去手的,却没想到,顾江天招招狠毒,全都是要最快速地取她性命。
他的脸也全然只剩冷冽、狠厉。
因为冯安安退到后面,顾江天前进,小师妹已完全暴露在顾江天脚前。她怕得趴着逃,却被他剑一挑,结果了性命。
顾江天一步一步向着冯安安所处方向过来,沿途但凡有不顺眼的,全都用剑挑断、砍坏。
他疯了。冯安安心想,进殿时她心吹遇祖杀祖,遇佛杀佛,结果他才是遇祖杀祖,遇佛杀佛。
三十六计,走为上。
冯安安怀里揣着香粉,原是备着补妆敷面,这会却做迷粉洒出去,屋内粉末漫天。
顾江天本能地挥手驱散,她趁机跳窗逃窜。
冯安安跳出来,大喊一声糟糕。
刚才待的地方,根本就不是宅子,而是禅房。外头也不像她以为的那样,是另一条街道,而是竖着石塔的佛院。
院子前头,是个破庙。
她方才睥睨看的,幻境是假,实境亦假。
冯安安很是吃惊顾江天的能力,虽是幻捕,但随便一布,幻术功力并不在她之下——他是可以和虿翁硬拼幻术的。
冯安安的心跳漏了一下,但眼下不是心惊的时候,主要得逃。她一面往前奔,一面观察最近的出口。
“哪里走!”
冯安安听见声音,紧张得不得了,顾江天这么快就追上来了。她忍不住回头一望,见顾江天散发上全是粉末,似雪落于发间,又似早生华发。
衬上他恶狠狠,里头没有人味的瞳孔,仿佛是因为追杀她到天涯,到海角,殚精竭力,耗白了头。
前头路况复杂,一时找不到出头。冯安安只得停下,戒备护好,警告顾江天:“顾江天,你别乱来!我可是陛下亲封的郡主,杀了我,你可是要砍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