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兰干笑了两声,喊了声:“爹。”
“嗯。”
正要上车,见自己手上还拿了一个煎饼果子,是刚刚迷路,四处转悠时碰见一个摊子,便买了一个。
上了车,宗兰只觉得尴尬。
手上拿了一个煎饼果子,整个车里,便飘满了煎饼果子的味道,宗兰吃也不是,干干地拿在手上不吃也不是,便一直侧过身,望着窗外,欣赏了一路夜幕下的春江市。
车子抵达白家大门。
宗兰远远便见佟妈等在门口,一脸焦急地走来走去。
佟妈一见车来了,更焦急了。
老爷都来了,二少奶奶还未归,也不知是迷路了、跑路了,还是遭逢不测,总归要拿自己问罪的。
只是见老爷、白齐下了车后,车上又下来一个二少奶奶?
见宗兰下车,佟妈连忙把宗兰拽到一边,用气声低吼:“我的二少奶奶哎!您可回来了!说三点回来,这都几点了,眼瞅都五点了!老爷又来了电话,说晚上回来吃饭,三太太到处找不到人,可把我急坏了,这怎么还一道回来了呢?”
“刚刚在路上遇上了。”
佟妈又看见宗兰手上的煎饼果子:“哦哟,这又是什么东西哟。二少奶奶,您可在外头少吃点儿这些个不干不净的东西吧,小心吃出病来。”说着,抢走了宗兰手上的煎饼果子,一边带宗兰回屋,一边念叨,“可急死我了,赶紧的收拾一下,准备去吃饭吧!”
又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煎饼果子:“这是什么东西?”说着,尝了一口还挺好吃,便三口两口吃光了。
宗兰回屋整理了一下衣着,便匆匆赶去吃饭。
老爷、太太、白齐、怡婷都到了。
白齐是白家一个远房亲戚,按辈分,该喊老爷一声叔叔。
父母早亡,打小便来投奔白家,老爷培养他当了管家,如今,也参与一些生意上的事,可以说是老爷的左膀右臂。
因为也是亲戚,所以一直留着一桌上吃饭。
怡婷一见宗兰进来,便一脸开朗地问:“小婶婶,你今天去哪儿了?”
宗兰小声答:“就是……溜达去了。”
三太太免不得数落一句:“出门溜达,也不知道早点回来,我还以为你拿了子墨的怀表跑路了呢。”
宗兰只是笑了笑,说了句:“不会,我跑了又能去哪儿呢。”
怡婷小姑娘一脸期待地说:“小婶婶,下次你也带我一起溜达吧。”
宗兰小声用口型道:“好啊。”
三太太又插了一句:“大小姐,您可消停一会儿吧,万一哪天你俩一起出去不回来,可得把我急死!”
白齐在一旁打哈哈:“下次出门,我得在后头跟着。”
老爷开口说了句:“好了,吃饭。”
老爷一开口,大家登时安静了下来,拿起碗筷,各自静静地吃饭,整个屋子里只剩碗筷碰撞的声响。
饭间,老爷又提起宗兰弟弟妹妹的事,说宗兰嫁过来,一转眼也半个月了,不知弟弟妹妹可还好。
那天回门,便是去看望弟弟妹妹。
结果子墨半路上跑了,闹了一通,也没去成。
宗兰嫁进来后,宗兰一双弟弟妹妹,便送到了宗兰婶娘家照顾,白家每月支付五块大洋的生活费。
弟弟妹妹一直与宗兰相依为命,忽然分开,也不知习不习惯。
老爷便说:“白齐啊,等过两天,挑一个得空的日子,带宗兰回一趟于家屯儿,去看看弟弟妹妹。”
“知道了。”
宗兰也回了一句:“谢谢爹。”
…
白齐挑了一个方便的日子,几日后,便同宗兰一起回于家屯儿。
白齐开车,宗兰坐后头。
白齐是一个细心的人,先把车开到了集市,买了大米、豆油、及小孩子爱吃的饼干、糖果等物品。
结账时,宗兰拿出了自己的钱。
宗兰知道,家里的账一笔一笔都记得非常清楚,吃穿用度都有定数,老爷定期会查账,过问家中花销。
自己不结,总不能让白齐来结。
白齐却说:“是老爷吩咐过的,记账上就行。”
宗兰才把钱收了回去。
白家偌大的生意中,也有布匹生意,家里布匹从来不缺,白齐又从家里挑了几匹好布,同米、油等物,足足装了一车,往于家屯儿开了过去。
开出了城区,便见一条大江。
正值冬日,江面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只是底下的江水还在滚滚流淌。
春江边上曾是一大片苞米地,如今已经收割了,只剩落成一堆一堆的秸秆,变成一片广阔的黄土地。
于家屯儿可真是一个穷乡僻壤。
就这样沿江开了好一会儿,才隐约见了人家。
听闻整个屯子的人大多姓于,没什么特产,就是盛产双胞胎。
宗兰的弟弟妹妹便是一对龙凤胎,宗兰的祖父也是双生,有一个双生子弟弟,听说两人长得一模一样。
刚进屯儿,宗兰便见识了。
在屯子口见了一个男人,车开了没多会儿,便又撞见一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真是信了这于家屯儿的邪。
一对双胞胎宝宝当然可爱。
只是一对中年了的男子双胞胎,在这人烟稀疏的小屯子,这么一前一后地撞见,却有一些个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