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兰只是回:“知道了。”
而有了钱,之后几日子墨却异常安静。
宗兰一直想着挑一个子墨不在的日子出去看看房子。
于是坐在炕上看书,时不时便抬眼瞧他一眼, 却见他安安分分,一点要出去浪的迹象都没有,还真是稀奇。
这几日甚至图书馆都不去了,就在家待着。
这一日,好不容易等到屋子里的电话响起。
这个屋里的电话一般没什么人打,也就是他那几个朋友。
果不其然,电话一接听,那头便叫子墨出来玩。
宗兰正期待着,却见子墨犹豫了好久,最后还是说:“算了,不去了。”
电话那头又问:“怎么了?你媳妇儿管着你,不让你出来?”
子墨道:“也不是。”
“那你倒是出来啊。”
子墨却只是说:“算了,你们自己玩儿吧。”
宗兰:“……”
什么叫“也不是”,难道子墨是看自己的脸色才不出去的?
于是等电话挂断,宗兰便问了一句:“怎么了?怎么不去玩儿呢?”
子墨只是说:“去了也没意思。”
“那要不……你找我堂哥喝酒去?”
“不去。”
宗兰:“……”
这到底是哪里不对了?整个人奇奇怪怪的,这么反常。
子墨那面挂了电话,便又拿起了报纸,看起了上面连载的小说。
要说这几日,宗兰也是奇怪。
那日月钱一送来,她便跟防贼似的防着自己,生怕自己又拿了钱出去败家,坐在炕上看书也看不安生,还时不时从书间抬起眼皮子来瞄他一眼,生怕一不留神他便跑了。
也是。
毕竟这屋子里的钱是一块核算的,自己花光了月钱,又要找她借、找她拿,她防着一些也是应该的。
刚刚接电话,他背对着宗兰,都能感觉到宗兰正在身后盯着他看,想了想,便还是拒绝了他们的邀请。
而挂了电话,宗兰还又酸了两句——
你咋不去呢?
你咋不找我堂哥喝酒去呢?
你跟着瞎嘚瑟什么呢?
这女人啊,就是爱口是心非放酸话,这时去了才叫傻呢。
于是赶紧说不去了、不去了。
而如此憋了几日,实在忍不住了。
手头上有了钱,心也跟着痒痒,没法像完全没钱时那么安分。
也不知那几个朋友,这几天在外头都浪成什么样了。
白子墨坐在书桌前,用手指扣着桌面百无聊赖地发呆,过了一会儿实在憋不住,便随手拿起一本书道:“我去图书馆了?”
宗兰赶紧说:“你去呗。”
子墨又装模作样问了一句:“哎?我把钢笔放哪儿了!”
宗兰十分殷勤,大着肚子下了炕四处看了一眼,在茶桌上看到钢笔,说了句:“在这儿呢。”便过去把钢笔拿给了他。
子墨拿了钢笔往兜里一揣,便说:“走了。”
等了这么些日子,总算等到子墨出了一趟门。
等子墨走了有一会儿,已经不见人影,宗兰才穿上外套,涂上口红,简单打扮了一番,对弟弟妹妹说了句:“你们在屋子里待着,姐姐先出去一趟。”便出门去了。
这春江市,宗兰还是不大熟悉。
出了白家走了一会儿,看到黄包车,便招招手道:“黄包车!”
车夫拉了车子走过来,宗兰便上了车,说出那日于二告诉她的地址道:“去西城区江北胡同那一带。”
车夫说了句:“好嘞!您坐稳。”便跑了起来。
宗兰也不知这西城区是个什么地方,只见车夫走了有那么三十多分钟,走过了闹市区,便越走越偏僻。
而到了一个略显荒凉的地界,车夫又问了句:“江北胡同几号?”
宗兰只是说:“在这儿停下就行。”
付了车钱下了车,见这一带空房子倒是挺多,只是有些老旧,宗兰随处转了转,见一些屋子门口张贴了出租或出售的信息,随便找了一家敲了敲门,里面却无人应门。
想来是已经搬到别处住了。
而见到这景象,宗兰想要在这里买房的欲望便消减了一半。
原本还在想,要是能看中一个干净、简洁的小房子,价钱还不贵,就能圆了自己在现代没能圆上的梦。
而过来看了一眼,却十分失望。
只是来都来了,便多转了一会儿。
转出了胡同,到了临近大街处,才感到房子的大小和质量比方才那里好了一些。
又见有一个小四合院出售,便试着敲了敲门问:“有人在吗?”
只是依旧无人应答。
这一片倒是有些人家,能闻到些烟火气,没有刚才那一片那么荒凉,宗兰便想,要不找个邻居问问?
正想着,便听隔壁屋子里正吵吵闹闹。
只听一个甜美如莺歌燕语的女声凌厉道:“你给我滚出去!”
“我错了老婆,昨儿就是几个朋友,就是……”
女生听也不听,立刻打断道:“滚出去!就你那个破工作,一天能挣几个钱?天天就知道在外头喝酒乱搞,大白天的喝得醉醺醺的回来,还敢碰老娘?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能嫁给你。我告诉你,没了你,我自己一个人过得更好!离了你,我还上白家当婆子去,比跟这儿耗着强。”说着,女主人走了出来,把大门一开,两手抱臂侧身立在门口,用下巴指了指大门外,道了一句,“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