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遇夜风拂来。她冷得一个激灵, 脚步没停,踩在冰冷的地面上……
虽然干净平滑却也冰凉冻人。
很快有侍女拿着鞋袜追上来。微微拦住她半带哀求的,“小姐, 外面凉, 您先把……”
元华夺过来坐到路边穿上。在缓缓穿好鞋袜后, 她情绪已经归于平静淡然。任由侍女带到了某院子里。在吃了点东西、洗漱之后, 躺下时已近三更天。
一直没能睡着。
她觉得自己似乎忘了什么。尽管不原因去想,却仍然一遍遍回忆着在他房里时、那段时间里的事情。
这种感觉并不是第一次。
最初被他带到船上时,她记忆也有些遗失模糊,但又能连贯得起来。只是, 如果仔细想当时每一个情节、画面时……
会有种记忆裂痕般的殊异感。像被改动的记忆终难抚平, 如果……真能被改动的话。
而这, 是否就是他的能力?
……
城外。
某处位置偏僻的宅子。内中环境深幽, 奇花炳灼,一带清澈蜿蜒于假山园林中。周围的阁楼亭台等建筑,都垂挂着五彩绸缎,人置身其中,有种幽暗朦胧的神秘感。
檐角如飞,悬挂着彩带八角铃。风中铃声清幽规律,似冥冥之中的玄音……
阁楼里。
隐隐有交谈的人声传出来。
“不知阁下想打听什么?”
圣使一身白袍,面容俊朗。在他面前的是一名容颜普通、气质儒雅出尘的青年——
易容后的姬怀瑜。
“圣使精通奇门异术,可曾听闻,有某种异术,能使人在某个特定的时间昏迷,周身红雾迷幻,如毒如瘴,常人难以接近?”
他缓缓微笑着询问。在与‘寅良’的交谈中,他虽然第一反应将此相归于九君恒擅长蛊毒术之流,却并非全无怀疑。
此行至圣教,
是为打听相关事宜而来。
“这……”
圣使闻言,不由得眸光微动,放下茶杯不动声色问:“可否说得再具体一些?”
“月圆之夜。”
四字一落。
气氛似陡然一变。
染上几分幽谧的紧张来,而这份幽谧紧张感又非是针对他,而是仅仅因为那四个字。
“观阁下的描述,此异象……”
圣使说着,沉吟起身走到窗户边,看着飘扬的七彩珞彩帆,似有朦胧光影流连折射,映入他眼中成一片神秘幽谧。
“倒令本使想到一些旧事。我族曾发生过一场动乱,动乱的源头,是一个人。此人身携至邪毒瘟,一旦染上,极难存活。我主曾下令围杀,可惜未尽功成……”
“圣使怀疑余所打听的,正是那名身携至邪毒瘟之人?”
“然也。此非异术,而是邪瘟,阁下是在何时遇见过?”
“他在京城。”
一句他在京城。
让圣使脸色微微凝重了些。沉吟,此人果然在京城。
“但也许并非圣使猜测之人。”
“阁下为何如此肯定?”
“圣使曾言,离开故乡,已有十几年。那人能掀起动乱,必有一定年纪,到如此,也该年过半百……但余所打听者,现今不过二十几岁。”
说到这里,姬怀瑜又顿了顿,似想到了一些别的什么:“或是服用了灵药?”
关于灵药。
他曾问过是否真有此效。得到的回答是‘是’。至于具体讯息圣使便没再吐露了。
“嗯……”圣使沉吟,随后,问此人是谁。心中闪过一些猜测的对象,但终难锁定,那人未曾以真面目示过人。
何况,
那样的人。
想伪装自己是极容易的事。
姬怀瑜虽有意外,圣教与九君恒接触过为何不曾怀疑。但还是回答:“国师九君恒。”
——国师,九君恒。
圣使脸色微变,“是他——”
又似自言自语的喃喃:“不可能,怎会……”
姬怀瑜:“圣使为何如此讶异?”
圣使张了张口。但没有回答,明显其中还另有隐情。
就在这时。
风帘后面人影现,伴随一道苍老而不失和蔼的声音响起。
“这就要从最初说起了。”
“教主……”
不知何时出现的圣教之主。将事情始末简要讲述了一遍,其间避重就轻,扣掉了某些涉及到圣族关键的信息。
……
那是一场前所未有的动乱。许多人失踪,许多人死亡,包括那名身携至邪毒瘟的人。
那个人。
没有名字。
只有一个人人畏惧的称呼——
魔者。
动乱结束后。
他们奉命离乡找寻失踪的圣子。原本是跟随圣女元薰,途中生出分歧,分道扬镳。各行其事,是而圣使才会意外于那人会是国师九君恒……
在圣教之主出现后。又与姬怀瑜谈论了许久,虽称阁下,却是知道他皇子身份的。
双方各自心中皆明了。
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才如此……
风中铃声清幽规律,似冥冥之中的玄音。在姬怀瑜离开后,仍然还留在阁楼里的二人,开始了新一轮的讨论。
圣使:“会是他吗?”
圣教之主:“尚需要确认。月圆夜将至,可着手准备,若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