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表妹生得瘦瘦的,那个小姑娘白白胖胖好像年画里的娃娃,在水里怕的要命,拼命揪着他的衣服,幸好她年纪小,力气不大,不然未必能救得上来。
后来到岸边,她还揪着自己,说要请他去家里见她的父亲。
他没有答应,因为下午就要回渝州了。
临走时,那个小姑娘还挥着手,在后面叫着:“小哥哥,等你下次再来吕州,一定要来我们家。”
他坐在马车上时,心想,她光问他名字,却没告诉自己她叫什么,怎么去她家啊?
江绪打量薛惠昭一眼,迟疑道:“你莫非是……”
长得也太不像了吧?
薛惠昭发现他记起来了,极为高兴:“我就是她,”为了证明自己是真的,她小声道,“我叫你小哥哥的,对吗?”
江绪轻咳一声:“嗯。”
她笑了,眸色璀璨如宝石:“我一直记得你,后来在画舫上看到你,马上就认出来了。”
“七夕节的画舫?”
“是。”她脸微微一红,“那首曲子我是弹给你听的,当年你救了我,我一直没有办法答谢。”
动听的琴声仿佛又响在耳边,江绪从来没想到,弹琴的女子竟然是他曾救过的小姑娘,他嘴角翘了翘:“举手之劳,你不必记到现在。”
原本总会慢慢忘记的,但再遇到现在的他,恐怕就不会了,薛惠昭道:“我引江大人来此,便是想说这些,还请江大人见谅。”
江绪道:“无妨。”
心里想多待一会儿,但到底不便,而且也不知江绪怎么想。薛惠昭向他告辞,却又不甘心就这么分别了,小声问:“江大人,我以后还能再见你吗?”
女子脸上的红晕分外醒目,江绪瞧着她含羞带怯的眼神,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如果我有什么难处的话,能否请你帮忙?”她改了说辞。
江绪这下没有犹豫:“可以。”
她欢天喜地的走了。
看着她的背影,江绪忽然想,身为薛冕的孙女儿,会有难处吗?就算有,薛冕也会替她解决的吧。
她只是找个借口。
可不知为何,他竟然不是那么排斥。
始终是有过一面之缘的,江绪想起记忆里那个胖乎乎的小姑娘,挥着手请他下次来做客的样子,忍不住轻轻一笑。
…………
最吉之日到了。
十月十六日。
玉芙宫里的宫女们忙忙碌碌的为宁樱封后而做准备。
殿内重要的东西已经都送去景阳宫,主子又要搬家,红桑笑得合不拢嘴,与张嬷嬷怀里的阿昀道:“殿下,娘娘要当皇后了!”
阿昀眨巴着眼睛,觉得周围很热闹,好奇的东张西望。
而此刻的宁樱也很欢喜。
这阵子幻想过好几次封后的场景,终于到这一天了,她喜滋滋得让宫女打扮,不管是费时的妆容,还是那厚重的袆衣,沉重的珠冠,她都不觉得有什么,看着镜中容光焕发的自己,是对未来无限的期盼。
“阿昀,娘这样好看吗?”装扮好,她抱起阿昀。
阿昀乌黑的眼珠盯着她,咯咯得笑,好似在夸她一样。
宁樱抱着阿昀坐上外面等着的凤辇。
她要先去永安宫给太后请安。
太后都迎到门口了,比宁樱还表现的兴奋:“哎呀,瞧瞧你这一身,多配!等会玄儿看见了,必然神魂颠倒。”
宁樱抿嘴一笑:“太后娘娘……”
“该叫母后了。”
宁樱怔了下,轻轻叫了声母后,叫完,眼角忍不住一红。这几年因为有太后,她才能这么顺利,她一定会把太后当亲生母亲一样孝顺的。
“傻孩子,别哭,别把脸弄花,”太后将阿昀抱过来,“孩子就别带去了,等会群臣拜见时,被吓哭如何是好?”催促宁樱,“快走吧,别耽误吉时,玄儿在等着你呢。”
“是,母后。”她朝太后深深行一礼。
文德殿里,秦玄穆也是心潮起伏。
他终于娶妻了。
娶得是最心爱的女子,往后一生中,有她陪在身边,有她风雨共度,相信没有什么是能难住他的。
想着,面上满是笑容。
柏青高声禀告:“皇上,娘娘到了。”
他抬起头,看向殿门。
像是瞧见一团鲜亮的火焰,不,像是太阳一般耀眼。
那女子头上戴着九龙四凤的珠冠,身上穿着深青色,绣有十二等五色翟的袆衣,足下是金云凤纹,缀着明珠的鞋履。
一步步走来,明艳不可方物。
秦玄穆看呆了,等她走到面前端庄的行礼,都忘了让她起身。宁樱略略抬头:“皇上?”想起太后的话,忍不住打趣,“皇上莫非神魂颠倒了?”
他笑了,拉起她:“朕一直如此。”
居然承认,宁樱扑哧一笑。
这身打扮既艳丽又不失威严,当真是华贵夺目,当然,也只有宁樱才能穿得如此出色,秦玄穆慢慢靠近,有种冲动想一亲芳泽。
宁樱阻止:“好些胭脂呢。”
他一笑,忍住:“嗯,等会再说。”
二人十指相扣,互相看着,目光不能移开彼此。
柏青感觉,要不是吉日快到,恐怕这两个人就要挪到床上去了,他轻咳一声:“皇上,是不是该让乐师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