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凝之心头失望,但还是没有多说什么。
他转身告辞。
茯苓心想,姑娘未免对这韩公子太过冷淡了,这韩凝之生得如此英俊,身世又显赫,京都多少姑娘青睐,可自家姑娘却不当一回事,她都有点替韩凝之委屈。
然而宁樱的心思完全不在上面,转身回去。
已经在厢房等了一会儿,陆氏看到宁樱,询问道:“你去何处了?也不带丫环,”问茯苓,“你在哪里找到她的?”
茯苓回答:“在牛棚附近。”
陆氏哭笑不得:“还在惦念神仙的话?”那神仙也是奇怪,竟然让女儿留两头牛在身边一年,也不知是什么说法。
宁樱嗯一声:“要善待它们,自然得去看看。”
陆氏把宁樱叫着坐在身边:“刚才凝之过来送桂花糕。”
“女儿遇到他了,已经让他回去。”
陆氏无言,心想宁樱怎么这般不客气呢?就不知道留他坐一会?人家怎么说也是侯爷之子啊。
“阿樱,你觉得凝之为人如何?”她忍不住试探。
认识十年,多少是了解一些的,宁樱道:“年轻有为,谦逊有礼,算是同辈中的佼佼者。”
有戏。
陆氏笑道:“那你对他颇为欣赏?”
“也谈不上,比起父亲还是差远了。”
“他才几岁,怎么能跟你父亲比呢?”陆氏循循善诱,“再说,你父亲年轻时也没有他生得俊,我看凝之这幅样貌,京都的公子无出其右。”
不至于吧。
韩凝之长得是还不错,但要说无出其右,她觉得秦恪就不比他差,而且身材也比韩凝之修长,甚至声音都比他悦耳……
不,她在想什么?
宁樱被自己给惊到了,半响都没说话。
陆氏看她神色微变,询问道:“阿樱,你怎么了?”
“没什么。”宁樱摇摇头,把刚才的念头抛之脑后,“娘,别说韩凝之了,他长得再好也与我无关。”
这孩子真的没看上他?陆氏眉头紧锁,过得片刻道:“阿樱,你明年就十七了,为娘想着得为你定门亲事。等你再休息一阵子,也得好好考虑了。”
终身大事?
宁樱莫名得想到刚才脑海里的画面,她对明月许愿,想要跟那个男子生生世世在一起,一时心头竟是十分酸涩。
不知为何,那感觉要比往前来的真实,仿佛曾经经历……宁樱心头一跳,有个念头闪过,该不会这不是将来要发生的事,而是已经发生过了吧?难道说,这是她的前世?
宁樱敷衍的答应,便推说累了要歇息。
陆氏看她确实有些疲累,告辞离去。
等母亲走后,宁樱歪在榻上细细思忖,她忽然发现了一件事情——每当她与秦恪单独在一起,离得比较近的时候,她的脑中就会冒出很多的画面,而且比以前见过的都要清晰。这样的话,如果她跟秦恪待久一点,是不是就能把所有的一切都弄清楚了?她会知道她跟那个男子的一点一滴,她会弄清楚这到底是前世,还是将来。
宁樱眼睛一亮。
过得几日,宁樱练完琴之后,茯苓与她说听到的趣事:“姑娘,那个放牛郎昨日与几个护卫比射箭,赢了十两银子呢。”
府里的护卫会在空闲时间练拳脚,宁樱也是知道的,不过秦恪射箭居然能胜过他们?有点不可思议。
“真的假的?”
“真的,说放牛郎本是出于好奇,谁想被其中一位护卫嘲笑,后来他就说他也会射箭……护卫们不信,就起哄比试,说放牛郎每月工钱多,不如来打赌,结果他们都输了。”茯苓也是很惊讶,“谁都没有想到的。”
难怪他有底气说“尚可”。
宁樱心想,他怎么学会的?莫非是打猎……像秦恪这种家世,要靠养牛来维持生活,不可能有钱请夫子。
看来他天资不错。
等茯苓去忙别的,她找了一个机会,独自偷偷去找秦恪。
谁想在院门口,听到里面传来父亲的声音,她探头一看,发现父亲背对着她,正跟秦恪说话。
“你有这般本事,可曾想过要报效朝廷?”
“草民只会射箭,别的怕拿不出手。”
“射箭能百步穿杨已经很是了得……”宁玉璋沉吟,“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明日让徐琅教你骑马。剑法,刀法,枪法他也都会,你可选一样请教。”
秦恪很是惊讶。
“你不想一辈子放牛吧?学成之后,我向皇上举荐,你到时可谋个职务。”
宁玉璋亲自过来,秦恪根本不可能拒绝,他甚至有种受宠若惊之感:“太傅大恩,草民不知如何报答。”
“不用报答我,若大梁有难,我希望你能不惧危险,投身沙场。”宁玉璋居安思危,毫不松懈。
他一介放牛郎,若有一日真能为大梁所需,乃是荣幸,秦恪道:“草民愿意。”
宁玉璋点点头,孺子可教也。
见父亲出来,宁樱急忙躲在不远处的海棠树后面,等他走远,方才出来敲门。
秦恪根本没想到会是宁樱,见到她之后,心跳得好像擂鼓。
自从上回宁樱靠在他怀中后,他已经几次都梦到了她,有些是不可告人的,故而不敢相看,往后退一步道:“宁姑娘。”
生怕被人发现,宁樱快步走入小院,返身把门一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