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凭什么要觉得无足轻重?
戴着眼罩,眼前的世界漆黑一片。她过电影似的回忆着与沈霁瑜的一幕一幕。
突然,一个信念在她的脑海里升腾而起。
姜素昔,你总要拼一次吧。为了沈霁瑜,狠狠拼一次。
无论是谁,妄图觊觎他,觊觎他和你之间的感情,亦或是有更大的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要拼一次。
他值得你豁出去。
永远值得。
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在眼角打了个转,最终,没有出现在眼罩以外。
——
“嘶——”
沈霁瑜扶着额角,试图从床上爬起来。但这已经是第三次,失败了。
他脱力地躺在床上,怔怔地看向周遭的事物。
是个酒店,但他完全想不起来这是哪个酒店了。
他仔细回忆自己昨晚到底干了什么,喝了多少酒,才会失态到这个程度。他不是千杯不醉,但酒量一向是不差的。
昨晚匆匆从东北赶回来,沈霁瑜就被剧组接走,去客串了一出夜戏。
戏拍到了将近午夜,自己状态不佳,连看了几条都不甚满意。可导演倒是好说话得很,每一次都在沈霁瑜旁边劝慰:“已经很好了,可以过了。”
这话沈霁瑜常能听到,是这个社会给予成功人士的“高级特权”。说白了请沈霁瑜来客串,压根就没在乎沈霁瑜演成什么德行。
他火,他有粉丝,他的粉丝会在他演成什么德行之后都能尬吹,就够了。
沈霁瑜有点后悔来客串了,怎奈和制片人也有几年的交情了,不来不好。
散了戏,沈霁瑜原打算坐车回酒店。可转头一看,剧组里几个年轻小演员站在一旁怯怯地看着他,想说什么又不敢说的样子。有几个眼熟的,是之前合作过的。
“怎么了?你们几个不是今晚没戏么?不回去睡觉在这呆着干嘛?”
胆子大的挠挠头:“我们听说今晚有您的戏,想着过来看看,学习学习。”
“哦,今晚我发挥也一般,别和我学。回去睡觉吧,太晚了。”
那小子一听,又滞滞扭扭地问了句:“沈哥……哥几个想请您吃个饭。您看都这么晚了,也该饿了。他们几个都胆子小,不敢和您说,我就……硬着头皮说了。您要有事就算了,也别生气。”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生气,传出去他沈霁瑜成什么人了。
“行吧,反正我也有点饿了。不过说好了,我赚的比你们多点,得我来请。”
几个小年轻雀跃不已,也跟着上了剧组给沈霁瑜安排的保姆车。酒确实没少喝,不过沈霁瑜仍然能记得自己还给几个后辈讲了点演戏的经验。
再后来……他就什么都记不得了。连怎么来的这个陌生酒店,怎么昏昏沉沉睡到现在,都不得而知了。
他开始摸索起身边的床铺,没找到手机。
第四次强撑着从床上坐起来,终于成功了。走到套房客厅处,他才瞥了眼时间,已经快下午一点了。
长这么大,他都没睡到这么晚过。
他开始疯狂找手机。这难度不亚于上穷碧落下黄泉,沈霁瑜几乎把房间翻了个底朝天。
终于,在洗手间的马桶里,他看见了自己的手机,已经泡在水里多时了。
水还算干净,但沈霁瑜还是膈应够呛。他把手机捞出来之后,试图开机,可惜无果。
好在还记得朱迪的电话,他用房间电话给朱迪打了过去。
“我的天哪,老大,你终于有消息了。我们都快疯了,再找不着你人,我们就要报警了!”
——
一个长久生存在信息高度密集的现代社会的现代人,是根本无法忍受信息极度匮乏的每一分每一秒的。
沈霁瑜猫在床上,异常烦躁地鼓弄着手里的手机。
他想问问姜素昔的伤势怎么样了。
从撂下电话到朱迪赶到,其实不过十五分钟的时间。沈霁瑜却烦躁得如同度过了整整一个世纪。
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打开房门的那一瞬间。朱迪身后跟着一个疲惫的身影。
是姜素昔。
“你怎么回来了?”沈霁瑜错愕,目光直接落在了她的腰上。
也是够傻的,大冬天的,穿这么厚,怎么可能看出她伤势到底如何。
“想看看你,就赶回来了。”姜素昔脸色惨白,就连丹唇都没了血色。眼睛有点肿,看样子像是哭过。
说起话来瓮声瓮气的,应该哭了挺长时间了。
沈霁瑜一把将她揽在了怀里:“你不好好养伤,这么快回平都干嘛?”
姜素昔没有说话,半晌才回了一句:“那我现在要是进这个房间,方便么?”
沈霁瑜一愣,才发觉二人尽管紧紧相拥,一块理石入门砖却如同楚河汉界一般,将二人划分成了两个区域。
“当然。”沈霁瑜赶紧将姜素昔带进房间里。
对外界一无所知的他心里打鼓,这丫头怎么了,不过一晚没见,竟然有点生分了。
十一月的平都虽然没有东北那么寒冷,但毕竟也是北方城市,一入了冬,不免凄冷萧瑟。
沈霁瑜怀里的姜素昔周身透着一股子冷气,他下意识地攥住了她的手,放在嘴边,轻轻哈着气。
那气息温暖又湿润,给那已经冻僵了的十指传递来一股舒适的热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