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邱戎有事去了绛贡城内折冲府,进行军务交接。陆悦容就待在军医营里,随意地翻着医书打发时间。
她突然想起来,之前师父说过的绛贡附近生长的一种草药。
便向李溯问道:“师兄,师父之前是不是绛贡周围的山上有一种特有的草药,是在九月末成熟?”
李溯点点头,“是啊,以前师父每年都会去找,后来师父年纪大了就是我去了。”
“那今年你去找过了吗?”
“今年太忙还没去,怎么你想去?”
“反正无聊,我还没有摘过草药呢。而且现在军营进出应该没那么严格了吧?”
李溯整理着药材,瞥了她一眼,“真是有够大胆的,小心将军回来找不到你急火攻心。”
“不会的,我一定可以很快回来的!而且我相信师兄手里一定有地形图吧。”
“小机灵鬼啊,”他转过身去,拉开柜子上的抽屉,拿出羊皮地图递给陆悦容,“拿去吧,这是线路图还有山势分布图,我们常去的那座山在绛贡的东边,很好找,认那座最高的就行了。”
陆悦容开心地接过地图,说完了“谢谢师兄”,便转身离开了。
身后李溯又叮嘱了一句:“别忘了带全工具啊!”
“我知道,虽然我没做过,可是理论知识还是很丰富的!”
看着对方飞快地离开军医营,李溯只能笑着摇了摇头。
陆悦容先是在军医营的工具存放处拿上了登山、采药所需的器具,然后背上了药篓,到了自己的营帐中拿上了通行文书,便去了辕门处登记了出营记录。
一切准备完毕之后,再牵上一旁将士递来的马绳,陆悦容便兴致高昂地出了西北军营。
她按着李溯给的线路图,一路奔着绛贡东面最高的山而去。
到了山脚下,陆悦容把马拴在一旁的树上,然后便上了山。
好不容易行到半山腰,拿出山势分布图来看的时候,她傻眼了。
虽然地图上标了许多处摘到草药的地点,但是她发现,自己似乎是不太分得清方向。
跟着地图在山上走了很久,陆悦容发现自己又绕回了原点。于是她决定,不看地图,而是自己选定一个方向一直走下去。
她从军营中出来的时候是午时刚过没多久,等她在山上绕了好一会儿时,日头已经渐渐西去。
好在陆悦容的运气并不坏,按照她自己前进的方法,她已经遇见好几株草药了。同时她在山上也越爬越高。
估摸着时间快要酉时了,陆悦容决定再摘掉眼前的最后一株便离开。
她站在岩石上,稍稍垫脚抓住了那株草药,然后用刀具沿着尾部割下。
把草药放进药篓里,陆悦容转过身来准备离开。
然后她再一次傻眼。
她是从哪个方向绕过来的?
光顾着看前面,她忘记了自己是站在一块有些高度的岩石上,向前迈了一步,一脚踩空崴了右脚。
陆悦容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坐在岩石上,仔细看了看自己的脚踝,然后双手用力,把骨头正了回去。
只是她没有想过自己会崴了脚,没有带相应的外敷药。
然而天色已晚,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忍着疼下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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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戎从折冲府办完了事情出来以后,便骑着马回西北军营。路过西市集市,他看见买着小玩意儿的摊贩。
他记得陆悦容的卧房中,似乎有许多类似的小玩意儿。想了想,从腰间拿出了点碎银买了一个。
这些天她都有些提不起劲的模样,希望能逗她开心。
邱戎回了军营时,正是酉时时分。他直接去了军医营,却只有李溯一个人在。
李溯抬眼看他,“将军回来了。”
“悦容呢?”邱戎问道。
李溯愣了愣,“她还没回来吗?”
“她出去了?”
“是啊,说是突然想去采药,我就把地形图给了她。就是我和师父每年都去的那个山头,你知道的。”
“我知道了。”说完邱戎便转身离开了营帐。
他先是去了自己和陆悦容的营帐,都没有人在。于是他便直接去了辕门,找了记录军营出入信息的将士。
“夫人未回来吗?”
“未曾。”
邱戎看向一旁的士兵,“请你把我的马匹牵来。”
“是,将军。”
他一边等着马,一边翻着陆悦容的记录。然后就看到对方午时过后,登记在册的出营信息。
邱戎眼神晦涩地盯着那寥寥的一行字。
马牵来后,邱戎立即便翻身上马,向着东边飞驰而去。
在山脚下,他看到树干上拴住的马匹,于是立即就上了山。
他无法知道陆悦容到底在哪个方位,只好勉强跟着之前有人走动过的树丛痕迹去判断她到底在哪里。
半山腰处。
陆悦容实在是低估了崴脚的疼痛度,她拄着木棍一瘸一拐地向前走着,走不了太久的距离,她就需要停下来休息一会儿。
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走了多久,方向到底对不对,反正是终于走到了半山腰的高度了。
这时,她突然听见前方草丛中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于是她小心翼翼地拨开了前面一人高的树丛,却恰好看到昏暗光线里向她走来的邱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