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牌转到面前,徐彬喊她抽牌,季忱替她拿了张,“我让司机来接。”
明薇呼吸微顿,忽然有些奇怪,“你为什么来了,不是说没时间吗?”
季忱单手撑着下巴,目光偏移至她脸上,眉眼间的清冽化开,带着点似有若无勾人的笑。
他一动不动看着她,轻声开口:“怕你无聊,来陪你。”
明薇有被他蛊惑到,心尖像被一柄小钩子不轻不重勾了下。眼前的男人和她印象中的那个季忱不一样了,少言寡语、性格淡漠的形象变得温情柔和,至少在她面前是如此。
明薇眨眨眼,以为自己醉了,怀疑他脉脉温柔的眼神是她脑补的幻觉。
在场的所有人拿到纸牌,抽到国王的男人兴致冲冲站起来,“我要方块七和红心九——背对背拥抱。”
红桃九是个其貌不扬的男生,明薇印象不深,忘记他名字叫什么。
方块七……她翻开纸牌看了眼,顿住。
不会那么巧吧。
还真就这么巧。
徐彬和几个爱闹腾的人配合氛围唱起JJ的《背对背拥抱》,明薇硬着头皮翻开牌,离她不远的人叫了声:“方块七!明薇!!”
桌上看热闹的人顿时炸开锅,明薇在明德私立的名声广,特立独行的性格让一众追求者不敢轻易出手,高中没见她和哪个男生亲近过,
非得说个最熟的男生,那就是季忱。
明薇不扭捏,抱一下又不会少块肉,犹犹豫豫不是她的性格。正想着走过去和红桃九履行国王命令,红桃九憨憨挠了下发顶:“不好意思啊大家,我结婚了,老婆管的严。”
场内静了一秒,徐彬说:“哦哟,你是看我们明薇太漂亮,怕老婆罚你跪搓衣板吧。”
红桃九摆手:“不是,就……不太敢。”
说着,用小眼睛瞄了眼明薇的表情,哪是因为结婚不太敢,分明就是不敢抱明薇。
方块七没亮牌前他有的是机会推脱。
沈幼淳右手侧的小姐妹半是打趣:“你不想抱直说啊,人明薇还没嫌弃你呢。”
明薇笑着看她跳,清清嗓子:“没事,我也结婚了。”
“……”
场面收不住了。
在座的众人表情各异,明薇轻飘飘扫过他们的脸,在沈幼淳“疑惑—震惊—不敢置信”来回跳跃的脸上停留片刻,勾起眼尾笑:“怎么了,大家很惊讶?”
徐彬讷讷,出来圆场,“我们只是觉得,你不像那么早踏进婚姻坟墓的那种性格。”
哦,是那种不婚绝育的性格。明薇在心中补充上。
她慢条斯理道:“可惜,我婚后生活特别美好呢,可能是因为遇上了对的人吧。”
话说到这份上,徐彬不好接茬,话锋一转:“不如这样,我们换成真心话。”
明薇坐回椅子上,屈指敲了敲桌面示意他继续说。
徐彬临时想不到好玩的话题,中规中矩问:“高中时期你觉得最囧最出丑的一件事。”
红桃九很实诚,难以启齿讲述那段光辉历史:“宿舍楼上的厕所堵了,一直在捅厕所,不巧把管道捅裂了,更不巧的是,我当时在洗澡,突然迎接了一头的……粪便。”
“卧槽,有内味了。”
“大难不屎必有后福哈哈哈。”
徐彬举手发言:“我保证这是真事,那段时间熏得我回家住了。”
明薇身临其境,皱起鼻尖,这种话为什么要在饭桌上说,嘴里的香槟突然不香了。
季忱应该更不喜欢这种带味道的话题,她悄悄看他的脸色,和平常无异。
明薇好奇问:“你不觉得有味道吗?”
季忱晃了两下杯中的酒,拉长音调说:“在想事情。”
“哦,那你想吧。”她得好好斟酌一下待会的说辞。
轮到明薇,徐彬把酒瓶子倒立,隔着班长桌子殷勤扮作采访人员:“明小姐,该你了。”
四周安静,顶灯洒落暖黄色的光线,打在女人明艳的容颜上,更添几分绰约动人。
明薇往后靠住椅背,神情若有所思,“被人扔进湖里,算不算?”
被人扔进湖里。
当然算。
高三上的学期末,明家濒临破产,那群积怨已久的女生趁她形单影只,将她推进小池塘。
岸上的那群人笑着看她扑腾,白皙的脸上沾满污渍,沈幼淳被围在中间,眼中是藏不住的嘲讽、冷漠。
深秋刺骨凉的湖水漫过腰腹,那种渗进骨子里的温度明薇至今难以忘记。
明薇支着下巴,悠悠望向始作俑者,“沈小姐还记得吗?”
踩在她的傲骨上,一寸寸的碾磨。
沈幼淳自然记得,她失神几秒,柔声笑了笑,“都是年少时不懂事,你还记着啊。”
明薇笑起来,“你不觉得,应该给我道歉吗?虽然迟是迟了些。”
沈幼淳嘴唇翕合,颇惹人怜爱,她下意识去看季忱的反应。
男人面无表情,垂了下眼帘,对明薇的所作所为选择支持袒护,毫不留情面给她。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她道歉。
沈幼淳咬住嘴唇,难以启齿,倒是她的小姐妹阴阳怪气,“明薇,你怎么记仇呢,事情过去那么久,大家都不记得了。”
其他人不发一言,生怕火烧到自家屋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