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司马懿发了一会呆,这是等死前专用的非常悲凉的发呆。他曾带兵打仗,知道人后心被捅了一刀,过不了片刻就会正式死掉。嗯,差不多了,片刻了,还没死?难道说变成鬼之后身体中没有要害,不会死?
他先不急着进去,在街道上缓步行走,左右打量。在几个人的冷眼旁观和那边的歌舞升平中,看了看石碑。嗯。。。什么无父无君败坏纲常的破地方。
张春华抓紧时间投喂儿子:“你们在哪里住着?有吃喝么?尝尝我自己腌的蜜饯,肉脯,还有美酒和罐焖青椒鱼。”是青花椒。
两人在生气之前先确认一下:“您在这里负责烹饪么?”把我娘当什么人了!
“谁会做什么就做什么。”她知道儿子的意思:“扶苏公子会烤肉和灌制香肠,汉武帝做的一手好手擀面,我善于制羹汤。”
哦那就放心了。
拿出失败了但还是挺好吃的发面饼,搁在炉火上烘烤一会,还有肉脯以及非常新鲜的蔬菜水果,一壶美酒:“这是汉宣帝酿造的美酒,也有帝镇酿造的烈酒。快吃快吃。”
快速炒一个回锅肉——祭肉都是水煮的,那么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回锅肉啦!拿一块切成薄片,挖一块姜揪一颗蒜切成姜末,拔两颗蒜毫斜刀切,舀一勺豆豉剁碎。挖一勺黄豆酱搁在旁边。俩人本想问问母亲有什么差遣,嗯,看她上下翻飞,自己在旁边两眼懵圈。
挖一勺猪油牛油的混合油扔在锅里,烧融,豆豉爆锅,同时下蒜毫和肉片,炒到卷曲时肉又出了些油,这时候再下姜蒜末,加一点酱油。
满院子飘满了香气并向外扩散,油香、肉香、蒜香顺着锅气四处蒸腾,棕红色卷曲的肉片纤薄油亮,若要给这道菜贺号,只能说‘有多少饭都能吃光之下饭神器’。
往桌子上一搁:“快吃呀。别光顾着吃蜜饯。武帝最近在研究老面肥的做法,这饼算是半发酵的,还挺好吃。”
当然吃啊!在敌镇的时候,父子三人不会做饭,想吃东西时只能吃火烤祭肉。吕布的妻子倒是善于烹饪,但这厮推己及人,以为他喜欢和别人家的妻子偷情,别人也要来偷他的妻子,严防死守。五个人同住在一个镇子里,三人从始至终就没见过吕布妻子的面孔,更别提吃到她烹饪的手艺。
热乎乎的面饼外壳酥脆,内中紧致有弹性,肉油乎乎香喷喷弹牙,蒜毫的香气浓郁。
“美味绝伦。”
“呜呜呜母亲做的肉真好吃。”
张春华一脸慈爱的看着两个年级看起来比自己现在的外貌还大一点的儿子,不管,就是很爱。看着儿子吃东西真是开心呀,他们吃的很香。然后想起自己的计划:“你们先吃,我去换套衣服。”
她现在穿了短褐,袖子挽到胳膊肘,头发只用银簪子绾了个大黑馒头顶在头顶,干活方便。飞速进了屋,拿起之前早就准备好的一套衣服,一套首饰。先给自己梳了美丽的发型,然后开始换衣服。
上流社会的衣服都没法一个人穿好,要是一个人就能穿好,还怎么显示上流社会的身份呢?
她正在和衣带搏斗时,一双柔夷伸了过来,帮了她。赵飞燕最近和她玩的好,她带来的新款衣服设计图在市面上买不到。
赵飞燕顺手搂了搂她的腰,附耳吹气:“哎呀~刚才看到一个老头,抽抽巴巴的好像烂橘子,是司马懿吗?”
张春华气哼哼:“是,看来他最快活的时候是我死了之后。”
其实不是,是曹操死了之后。
赵飞燕:“苦了你了!要不要改嫁给我家阿骜陛下?”
张春华反倒吓了一跳:“啊?别开玩笑了,谁能不嫉妒呢。”
赵飞燕的意思是,刘骜又跑出去工作了,这次换了岗位改成文职工作,依然成年不在家,家里没人做饭没人洗衣服,既不能整日在城里吃饭,又不能命令那些来看自己跳舞的人没人进贡一盘菜……“来来来我给你打扮,气死他。”
赵飞燕非常善于化妆,给她一番修饰,不按照端庄贤惠的风格走,画的妩媚动人,眼角点了点朱砂痣,尤为风韵动人。三十多岁的女人本来就很美,稍加描画更添风采。胸口的璎珞,腕上的金镯,指上的宝石戒指,裙带上的环佩,一应俱全。
“不错不错,有衣裳首饰就该打扮起来,这镇子里的男人有不少,你管他好不好呢,有得受用就好。你呀就是死心眼,女人也没什么不好,刘炟的梁氏就和宋氏在一起了,我和合德也玩的很愉快。”
张春华对此无话可说,她不赞同这种态度,不过也不会直接反驳她的人生观。
司马师看母亲现在的打扮,明光耀耀灿若云霞,挽着另一位婀娜纤细的美人走出来,进去时朴素端正,出来时好似仙子。试探着问:“您这是女为悦己者容吗?”
张春华明明白白的告诉他:“我不是,我要…受用一番。”
俩人恨不得立刻就去找曹操,交战吧无所谓了,废立皇帝的道德问题比选择‘无情刻薄好色的老父亲’和‘慈爱委屈现在准备红杏出墙的母亲’这两个战队更难。
闷头吃饼和肉,恨不得大声吧唧嘴来表明自己的立场——别问我。
司马懿在镇子里晃悠了一圈,各家虽然门牌,却能从陪葬品中看出一些端倪。后世的人或许难以分辨汉朝诸帝的陪葬品花纹上有什么区别,不过对于距离不远的人来看,这就像是看一百年前和九十年前的服装风格区别,在物品上几本上能确定时间脉络,有了时间脉络,估摸谁家住的是哪一位皇帝并不难。只有最大的哪一家不好分辨,这户人家有别人家三个大,楼高,还有水池和葡萄架,有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