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现在想起来,就忍不住冒冷汗。
“鬼知道,大家都在忙着救火,还没来得及去查,你家南时现在都还在现场呢,今晚估计整个京都的消防都出动了,受困的不止时婳一人,她运气很好,至少有你把她救出来,听说四楼一家三口都被困在窗台上,他们的窗户装了防护,火苗又大,消防根本靠近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父母把孩子护在中间,自己被火烧。如果今晚的事情是人为,那背后的人也太恶毒了一些。”
霍权辞抿唇,火势如今已经蔓延到五楼了,说是五楼,其实整栋楼的人都受困了,底层起火,他们根本下不来。
就连修羽的人都全部出动去救火了,这估计是今年最大的新闻。
他能救出时婳,实在是庆幸。
他垂下眼睛,后怕的手都抖了几下。
如今已经是深夜,他没有熬夜的习惯,可是这会儿怎么都睡不着,好像只有去看时婳一眼,才能安心。
他刚要下床,就被修羽一把摁住。
“她只是吸入浓烟过多,昏迷一会儿就没事,你先顾好自己的伤。”
霍权辞垂眼,又缓缓靠了回去。
修羽看到他这副样子,也不好继续挖苦,只能叹了口气。
“权辞,你应该好好看看自己的内心了,你真的不爱她么?时婳的性子你清楚,你们两人都是闷葫芦,一个从来不问,一个不屑解释,这样下去早晚出事,她今晚会睡在那个地方,就证明你们之间已经出事了,我逼迫单薇,那是迫不得已,但你和时婳还有机会,别闹得像我这样,到头来互相伤害。”
修羽和单薇的互相伤害,就跟两头相互撕咬的狼一样。
你让我痛了,我也得撕下你的一块肉,你戳了我一刀,我得戳你两刀才肯罢休,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因为修羽一开始就是强迫,所以两人永远不可能和平相处,唯有在床上的时候,单薇才会露出一丝弱势。
但是霍权辞和时婳不一样,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一切都还有转机。
只要一方愿意好好沟通,两人的误会和隔阂早晚会消除。
他说完,却看到霍权辞没有开口,微微闭着眼睛,仿佛听不到,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老子在这里说了半天,你好歹吱一声!”
“我不爱她。”
霍权辞的声音有些沙哑,脸上没什么情绪。
“所以我说了半天,你还是觉得你不爱她?”
修羽有些不敢置信,霍权辞不蠢,他怎么会意识不到自己对时婳的感情?
霍权辞睁开了眼睛,眼里深沉。
“修羽,对我来说,爱这个字很沉重,我若是爱她,我恨不得剖开我的胸膛,把她放在心头热血最暖处温着,不舍得她受丝毫的伤害,可我知道,以后我注定是要伤害她的,所以我不敢说爱这个字,准确的说,我不配,你明白么?”
能让霍权辞说出“我不配”这三个字,他内心盛着的,又岂是外人所理解的浅薄的爱情。
因为时婳的身上有秘密,她可能在这个世界上有小孩,或者是有另一个深爱的男人,一个让她心甘情愿生孩子的男人。
他们之间有太多未知数,他不舍得她离开,所以注定要做伤害她的事情。
爱这个字,他不敢讲。
修羽沉默了,他没想到霍权辞的心思这么重,直接想到了最深最直白的问题。
他不敢说爱,若是说了,一边说爱时婳,一边又去伤害她,这样岂不是显得他嘴里的爱太可笑?
所以他这辈子,都不会对时婳说出那个字。
修羽张了张嘴,拉了一张凳子过来,在他的病床前坐下。
在这之前,他一直以为霍权辞是看不清自己的内心,才不敢承认自己爱时婳。
可是现在他才知道,霍权辞是看得太明白了,把他自己看得明白,把时婳也看得明白,所以明知道对她的感情,嘴上却还是在否认。
他这样的男人,一旦说出这个字,绝对不会做出任何伤害爱人的事情。
修羽苦涩的扯扯唇,“权辞,是我浅薄了,只可惜时婳不明白,不过有你的这份觉悟,估计她这辈子都离不开你的身边。”
霍权辞没说话,背上麻药的药效过了,这会儿针扎似的难受。
他的额头溢出了细细密密的汗水,疼得嘴唇都抿成了刀子。
修羽叫来医生,拿了几颗安眠的药,又去端了一杯水,放在他的面前。
“把这个吃了,先好好睡一觉,等天明再去看时婳,她这会儿在休息,你去了也没用。”
霍权辞这下倒是没和他犟,将药丸吃了下去。
医生拿的是安眠效果很强的药,因为知道他的背疼,一般的药不顶用。
吃进去半个小时左右,霍权辞就有了睡意,侧着睡着了。
他醒来是在第二天的九点,修羽已经不在病房,他下床,去了隔壁的房间。
时婳还没有醒,双眼闭着,安安静静的。
今天外面的天气很好,阳光顺着窗户溜了进来,万千光线好像都洒在了她的被子上。
圣洁,让人不忍破坏。
他没有打扰,回了自己的病房。
中午,南时带来了饭菜,给时婳也带了一份,但时婳还是没有要醒来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