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锦州那次,从龙城发来密报的那个人就是苏姑娘,对吗?”
苏樱转过身来,看着慕篱毫不迟疑地点头:“是。”
“一直以来,高人之所以总是能在我遇到危险时及时赶来相救,也是因为有你暗中通风报信?”
苏樱又答:“是。”
“那么,苏姑娘可是恩公?或者说,是恩公之一?”
苏樱看了一眼苏荷,苏荷转头对慕篱道:“这是另外一回事,待族长醒来,自会向二公子说明一切。”
慕篱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从她的眼中,他确定她没有说谎,并且确定那位高人便是巫族中人!也就是说,这些年来一直在暗中替司过盟掌舵的竟是舞阳巫族!
关于舞阳巫族,他的记忆是从那年巫族求医开始的,他原以为除此之外,他和巫族再无任何交集,却不想巫族竟与这一切恩怨有着如此深的渊源。
直到今日,他终于确定长庚是知道当年庚寅之变真相的,也终于明白这幕后之人为何明知庚寅之变的真相以及楚天承的真面目却始终不曾揭穿。
而最令他感到意外的,莫过于那个他们始终查不出确切身份的高人原来竟是巫族之人!
他相信自己之前的判断没有错,裴清和秦苍这对祖孙必定与那位高人脱不了关系,当初他推测至少有三个人在以高人的身份行事,如今他基本可以确定,这三人便是裴清、秦苍以及长庚了,照这样说来,裴清、秦苍祖孙二人也是巫族之后?
这实在太匪夷所思了,无论他怎样想都想不明白,这对深处红尘的祖孙怎么就成了巫族之后了呢?
看这情形,从苏荷、苏樱姐妹这里是问不出个究竟了,此事姑且按下,待事后再亲自向少当家问个明白。
此时,洛倾鸿跨前两步,将银扇的獠牙指向唯剩孤零零一人的楚天承道:“楚天承,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现在你可以安心地去向我的父亲和母亲忏罪了。作为对你两次救过我性命的报答,我同样也给你一个和我公平对决的机会,出剑吧!”
洛倾鸿银扇一扬,马步一蹲,做好了迎击的准备。
听着洛倾鸿这像是在故意回应他先前的话一般的挑衅之言,楚天承眯着鹰眼看着他,一脸含义莫名的阴险笑意。
“掌门,都到这个地步了,你又何必再与他讲什么道义!”追风急道。
另一边趴在地上还没缓过劲来的胥江也向楚天承伸长了手喊道:“主人……”
洛倾鸿眼中满是杀意看着楚天承对追风道:“这是我和他之间的恩怨,与你们无关,你们谁都不许插手!”
立在胥江身旁被点了穴仍无法动弹的楚昱奋力挣扎,以至浑身都再颤抖不止。
眼见他二人要拼生死了,急得眼泪直掉:“倾鸿,不要!”
洛倾鸿眉头微微一蹙,还是朝楚昱看了一眼,凄然道:“你终究还是他的儿子……”
楚昱看明白了他那双仇恨的眼底深藏的悲伤和生无可恋,心顿时像是受了尖锐之物刺穿一般狠狠地疼着,他不停落泪冲洛倾鸿摇头:“不是这样的,倾鸿……”
然而,洛倾鸿却不再看他,转回头又看向楚天承。
楚天承看着他冷笑道:“昭儿,你会为你的自大付出代价的!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若想杀了我替你爹娘报仇,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错过了这次,你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洛倾鸿却是干脆道:“少废话,亮剑吧!”
楚天承果然缓缓举起了他手中的剑指向洛倾鸿,眯起犀利的鹰眼道:“既如此,我成全你!”
楚昱又哭着对楚天承喊道:“父亲,求您,住手吧!不要再错下了!”
楚天承亦是眉头一蹙,并未回头,只是看着洛倾鸿露出杀气道:“今日你我公平一决,无论谁生谁死,皆无怨尤!”
洛倾鸿亦浑身冷冽寒意道:“我若死,便是天意绝我,你我之间的恩怨就此了结!”
“掌门!”追风又急得大喊。
阎回也又急又担忧道:“小殿下!”
“你们也都给我听着!”洛倾鸿头也不回地道:“今日我若是死在了楚天承的剑下,我和他之间的一切恩怨便到此为止,不许你们任何人再为我去寻仇送死,听清楚了嘛!”
追风咬紧牙关握紧拳头,死也答不出一个“是”。
“公子。”云酆小声叫慕篱,意思是问他要不要出手阻止。
慕篱看着那决绝的两人,却觉得他们之间迟早会有这样一场决斗,就让他们在此尽情厮杀一场也好。尤其是洛倾鸿,此刻他更加清晰地感受到了洛倾鸿不寻常的情绪。他分明就是一心求死,若不给他一个发泄的机会,只怕他会把自己逼疯。再者,他和巫族的人都在一旁看着,自然不会让洛倾鸿有闪失。
所以,他决定暂时静观其变。
听了洛倾鸿的话,楚天承嘴角一扬,露出了残忍而冷血的笑,也道:“你们也给我听好了,今日我若死在了昭儿手下,亦是天要绝我,不许你们任何人再为难他,都听清楚了嘛!”
“主人!”胥江哪里肯听,满是不情愿和担忧,奈何他还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只见楚天承望了一眼不远处躺着的柳眉,而后又看向洛倾鸿接道:“若你我决斗不幸是我落败,那样也好,能和阿眉同年同月同日死,我求之不得!到了那边,我会告诉大哥,你还好好地活着,想来他一定会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