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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萤回到房间之后一切终于再度回归寂静。
直到口袋里的手机不断震动叫嚣着提醒着乐萤它的存在,她才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池雨:【乐萤你怎么回去了这么久啊?】
池雨:【生日会快开始啦】
池雨:【贺辛燃今天真是费了一番心思呢,你一定会惊喜的嘿嘿嘿!】
乐萤看到消息的一瞬间,原本干涸了的脸颊终于再次滑下泪水。
她终于明白那一刻落在嘴边呼之欲出的话语究竟是什么——
爸爸,你记不记得,今天是我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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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刻,贺辛燃家。
池雨边看着短信边用脚关上贺辛燃阳台的门的同时,大叫了一声。
贺辛燃看着桌上的蛋糕皱了皱眉:“你能不能轻点,蜡烛都灭了。”
继而作势要重新点蜡烛。
见状,池雨说:“别点啦。”
她边看着手机边说:“乐萤不知道怎么了,说她,不来了。”
“不来了?”贺辛燃明显不信,步子一跨到池雨身边,亲眼看到短信才相信。
乐萤:【我大概来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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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天天过去,很快到了十二月末。
薄薄的单衣褪去,路上已经有人有人换上了羽绒服和大衣。冬日的寒冷和萧瑟就这么包围了驹鸣市的街头。
临近期末考,学校里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氛围。
上课的时候,教室玻璃窗户上凝结着一层薄薄的水汽,台上老师讲着课,台下有人认真也有人不怎么认真。
贺辛燃转头看着他的同桌。
乐萤一如既往地埋头记着笔记,但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她的侧脸轮廓比以前更加明显了。
自生日那天后,乐萤明显比以前更加沉默。
仿佛在忍耐着什么,始终勉强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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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乐萤裹着厚厚的羽绒服,和乐平夏一起出门了。
今天是乐平夏和她约定好带她去游乐园的日子。
这天阳光正好,阳光照耀在海面上折射出波光粼粼的金色。
同样的如此美好的画面,乐萤却觉得晃得刺眼。
大约三站左右,他们就下车了。
乐萤来游乐园还是八年前,小学四年级的那个暑假,乐平夏从国外回来,抱着她将她举起来,说要实现对她的承诺,带她去游乐园玩。
八年来,游乐园似乎没什么变化,唯独外头的牌子变得陈旧了一些,里面的设施还是和从前一模一样。
因为是周日,游乐园里人头攒动,不少家长带着孩子过来玩,一片欢声笑语。
“萤萤,你在这等着爸爸,爸爸去买票。”乐平夏对她说了这么一句,就转身去了售票处。
仿佛和小时候一样,将她照顾得无微不至。
乐平夏买了全园的联票,势有一股不把整个园区玩个遍就不甘心的架势。
从激流勇进、鬼屋、过山车再到海盗船。
乐平夏拉着她几乎把整个游乐园玩遍了。
直到夕阳西下的时候,两人从海盗船上下来,乐平夏提议道:“要不要给你买个棉花糖吃?你以前最喜欢这个。”
乐萤怔了怔,却还是点了点头。
现在很少见了,那种机器里卷出来的彩色的棉花糖,看着软绵绵很好吃的样子,实际上齁甜齁甜的。
乐平夏说着就走了过去。
在卖棉花糖的小摊旁还有一个卖小挂件的。
乐平夏不知不觉靠近了这个小摊。
过后却忽然想起什么一般朝后看了看。
乐萤正低着头玩着手机,没看他。
他很快挑了几个汽车挂件让摊主给他包起来,随后放进口袋里。
冬天的羽绒服臃肿又宽大,放两个汽车挂件在口袋里根本看不出任何异样。
之后才走向了卖棉花糖的小摊,问摊主要了两个棉花糖。
大概五分钟后,乐平夏就拿着两根棉花糖走向乐萤。
乐平夏举着黄色和粉色的棉花糖让乐萤挑,“萤萤你要哪个颜色的?”
乐萤没什么表情地指了指右边的棉花糖,说:“粉色的吧。”
乐平夏便把那根棉花糖递给了她,还边笑说:“你以前就喜欢粉色。”
“现在怎么不喜欢了?”
乐萤一怔,随后淡淡地,以一种尽量掩饰自己苦涩的语调平淡地说:“我长大了啊。”
就像游乐园,我也早就已经不喜欢了。
可是你不知道,对吗。
“爸爸。”乐萤低着头,没看他,“她是个怎么样的人?”
乐平夏愣了会儿,有些不自然地说:“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
“我就是有点好奇,”乐萤说,“又有点不甘心。”
“她就是个很普通的人,跟爸爸一样普通。”
“是吗。”
过了一会儿,乐萤又问,“她也和你一样,结过婚吗?”
顿了顿,乐平夏这才出声,“她单身。”
“是吗。”
乐萤没再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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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快落山了,我们去摩天轮排队吧,能看到这里最漂亮的夕阳。”乐平夏说着起身。
而乐萤却坐在椅子上没动。
“爸爸,我们回去吧。”良久,她才出声说道。